魔渊的星轨裂开第七道缝隙时,青漓腕间的补天石突然沁出胭脂色。她握着药杵的手顿了顿,朱雀翎炼制的安魂香在丹炉里爆出火星——那抹赤红与幽暝消散时的血雾如出一辙。
"道祖的香炉要炸了。"
墨无欢的菌菇汤泼在炉壁,饕餮纹顺着蒸汽爬上丹炉。青漓的太素针穿透汤雾,针尖挑出粒冰晶——映着幽暝残魂在忘川河畔刻字的画面,岸石上密密麻麻全是"漓"字。
楚昭的剑气劈开丹室结界时,正撞见这幕。天剑首徒的剑穗缠着缕魔气,玉铃里传出幽暝沙哑的余音:"本尊的魔丹...在极北冰窟......"
青漓的银针倏地钉入玉铃,混沌火却烧不尽铃芯的执念。三百年前的画面在火中浮现:幽暝跪在巫族祭坛前,用魔纹将自身命格刻成灯芯,只为替她挡一次死劫。
"师妹还要自欺多久?"楚昭的剑锋挑开丹炉,炉底赫然埋着半块鸳鸯佩,"他的魂魄根本未入轮回。"
补天石突然滚烫,映出极北之地的异象。冰窟中悬着盏琉璃灯,灯芯是幽暝的魔丹碎片,灯油竟是她前世实验室里遗失的乙醇。冰壁上刻满星图,每处星位都标着她历次重伤的时辰。
青漓的太素针引动周天星斗,药王鼎虚影撞碎冰窟结界。幽暝的残魂倚在灯下,魔纹凝成傀儡身,正用冰棱雕刻她的侧颜。刻到唇角时,冰棱突然崩断——那处弧度他雕了三百回,始终不得其法。
"道祖来取灯么?"傀儡身不回头,指腹抹过冰雕的眉眼,"这盏本命魂灯,能抵九次天命反噬。"冰雕突然淌出血泪,在灯盏上凝成婚契纹路。
楚昭的剑气绞碎冰雕,玉铃中飞出噬魂蛊:"魔尊连傀儡都要玷污她容颜?"幽暝的残魂突然暴起,魔纹化作锁链缠住剑锋:"天剑首徒的妒火,倒是比本尊的魔焰纯粹。"
青漓的银针穿透两人气机,朱雀翎在虚空绘出净化阵。幽暝的傀儡身突然自毁,魔丹碎片嵌入冰壁:"道祖可知..."残魂的声音混着冰裂声,"本尊最悔的,是当年没敢真娶了你。"
补天石应声而裂,胭脂雪涌入冰窟。青漓的狐裘扫过星图,三百处星位突然亮起——每处都藏着枚银针,针尾系着褪色的红绳。那是她前世实验室爆炸后,幽暝穿越十世收集的因果线。
"他用魔纹将你们命数相系..."墨无欢的食盒砸在冰面,泼出的菌菇汤凝成命盘,"你每救一人,便分走他一缕生机。"
青漓的太素针突然滞在半空。冰窟穹顶浮现三百年前的画面:幽暝剜出魔丹时,丹体上已布满裂痕。他将每道裂痕都刻成红线,一头系着自己心脉,一头系在她补天石上。
楚昭的剑气劈开冰层,露出下方万丈深渊。无数冰棺在渊底沉浮,棺中皆封着青漓的画像,画轴用魔纹写着"聘"字。幽暝的残魂忽然轻笑:"道祖的长生路..."魔丹碎片化作星尘飘散,"本尊铺了九千九百九十九里。"
青漓的银针引动周天星斗,却挽不住消散的魂光。幽暝最后缕魔息拂过她发梢,凝成句未刻完的婚书:"愿聘卿归..."胭脂雪落满肩头时,补天石的裂痕中绽出朵优昙。
巫玄的骨铃在渊底响起:"师姐可知,他燃尽神魂只为改你命盘上一个'孤'字?"
青漓握紧半块鸳鸯佩,佩中冰晶映出最后画面:幽暝跪在轮回镜前,用魔焰将"天煞孤星"的命格烙在自己神魂,换她今生万人敬仰。镜面定格在他消散前的笑,唇形依稀是"值得"。
墨无欢的菌菇汤凝成往生咒,楚昭的剑气却斩不断因果线。青漓将朱雀翎插入心口,本命精血染红胭脂雪:"魔尊的债..."药王鼎吞下万千冰棺,"本座来还。"
极北之地突然地动山摇,优昙花破冰而生。每片花瓣都刻着星图,花心躺着枚冰针——正是幽暝用最后神识炼的婚簪,簪尾小字依稀可辨:"七月初七,宜嫁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