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渊的七月初七,十万朵优昙在胭脂雪中绽放。青漓踩着琉璃般的冰阶登上祭坛时,幽暝的骨链正将最后块补天石碎片嵌入阵眼。他褪去玄铁战甲,素白中衣浸着血,心口的命契在雪光下宛如朱砂痣。
"道祖可还记得..."
幽暝转身的刹那,祭坛突然亮起星图。三百颗魔丹碎片悬在半空,每颗都映着青漓不同年岁的模样,"三百年前你说,待补天石归位便应我一事。"
青漓的太素针引动周天星斗,针尾金线缠住漫天魔丹:"魔尊要的答案,本座给不了。"补天石在她腕间发烫,映出碎片中封存的真相——每颗魔丹都刻着婚书残句,日期从实验室爆炸到昨日除夕。
幽暝低笑一声,魔纹自指尖爬上祭坛。胭脂雪突然凝成嫁衣,朱雀翎作簪,噬魂蟒皮为帛:"本尊要的从来不是答案..."他徒手剜出心口命契,鲜血在雪地绘出《黄帝内经》的经络图,"是道祖肯不肯看这残局一眼。"
楚昭的剑气劈开雪幕时,婚契已成血阵。天剑首徒的白衣沾满魔血,剑锋挑着的却是半块鸳鸯佩:"魔尊的聘礼,连自己神魂都算进去了?"
幽暝的骨链绞碎玉佩,魔纹顺着剑穗爬上楚昭手腕:"天剑首徒的定情信物..."他指尖燃起本命魔焰,"倒是比剑法干净些。"
青漓的银针突然暴起,药王鼎虚影将血阵笼罩。补天石碎片在混沌火中重聚,映出幽暝灵台最深处的画面——他跪在时空裂隙前,用三百世魂魄为祭,只为换她今生道途无虞。
"值得么?"她的狐裘扫过幽暝溃散的魔纹,"十世轮回,就为这一句..."
"本尊要的..."幽暝突然捏碎命契核心,朱雀翎簪刺入自己眉心,"是道祖的眼泪。"
胭脂雪骤停,十万优昙同时凋零。青漓的补天石突然离体,石中浮现她从未见过的场景:实验室爆炸那日,幽暝的残魂附在导师身上,用最后灵力将她推离火场。他消散前捏着染血的银针,在灰烬中刻下"七月初七"。
"现在逃..."幽暝的魔躯逐渐透明,指尖拂过她凝霜的睫,"还来得及。"
楚昭的剑气刺穿血阵,玉铃中飞出噬魂蛊。幽暝的骨链突然缠住青漓腰肢,魔息凝成屏障:"道祖的长生路..."他心口绽开优昙纹路,"容不得这些腌臜东西。"
青漓的银针穿透屏障,混沌火将噬魂蛊炼成飞灰。幽暝的魔丹彻底碎裂,碎片凝成把赤金匕首——正是用三百世记忆所铸,柄上刻着"聘"字。
"魔尊的痴念..."她将匕首投入药王鼎,"该化了。"
幽暝在雪中单膝跪地,魔纹爬上青漓裙裾:"道祖可知..."他咳出的血珠凝成冰晶,内里裹着前世她赠的饴糖,"本尊尝过最苦的药,是你的笑。"
补天石归位的刹那,天地骤亮。青漓的银针悬在幽暝灵台三寸处,针尖映出他最后的传音:"七月初七的胭脂雪..."魔尊残躯化作万千光点,"原是本尊的痴心妄想。"
楚昭的剑穗突然断裂,玉铃滚入雪中。青漓俯身拾起,铃芯嵌着粒冰晶——映出幽暝昨夜刻在魔渊石壁上的血书:**"但求卿安,不扰卿心。"**
墨无欢的食盒从天而降,菌菇汤泼出个"囚"字:"这局死棋,魔尊倒是下得妙。"红衣仙君指尖挑着枚染血的饴糖,"道祖可知,他连喜糖都备了三百..."
青漓的太素针引动周天星斗,将喜糖炼入补天石。魔渊突然地动山摇,祭坛下升起十万冰棺——每具棺椁都嵌着婚书残页,日期尽数停在七月初七。
巫玄的骨铃在雪中轻响:"师姐的补天石,怎的泛了胭脂色?"
青漓抚过腕间新生的裂纹,那里凝着滴魔血。风雪中忽然传来幽暝最后的叹息,拂过她发梢时凝成句未竟的聘词:"愿聘卿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