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取决于他。”
玱玹看向远处,“你应该知道,我曾派人数次招降相柳,都被他拒绝了。”
云似随意的晃了晃酒瓶,眼中有几缕愁思。
两人待到日落西斜时,云似站起了身,“该走了!”
玱玹看着她,久久不动。
片刻后,在她身前蹲下身来,“我背你。”
云似拗不过他,她知道,他在努力的想要缩短他们之间的距离,或许他也和她一样,怀念着幼时的时光。
云似笑着越上他的背,玱玹稳稳托住她的腿弯,就像幼时那样,一步一步,背她回家。
可出了桃林,云似便挣扎着下来,他们之间的所有回忆和放肆的依赖,都只能停留在这片桃林。
在这片桃林中,他们只是一起长大、亲密无间的兄妹,可出了这片桃林,玱玹是俯瞰苍生、有着雷霆手段的帝王,云似是皓翎的王姬,也是赤水族的族长夫人。
有时云似真觉得,他们这些人,一个个都被身份这道沉重的枷锁束缚着,逃不掉,挣脱不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赤水夫人开始把赤水族的事情交托给云似,每日一大堆的事务等着她,还要学习赤水族的礼仪,每年赤水族长夫人都要主持家族祭典,中原氏族对这种祭典极为看重,流程繁杂礼仪颇多,趁着这次礼仪教习,赤水夫人干脆让教习礼仪的老仆把所有的赤水礼仪规矩都教给云似。
赤水夫人好不容易可以把赤水家的事务撒手,恨不得立马全让云似接手,自己也过一过悠闲的日子。
赤水族作为四大世家之首,事务繁多,各种账本支出、整个中原的消息命令,都要从这儿出来。
云似上午要看账目,中午休息时要学习礼仪,晚上还要处理事务。
丰隆回来时,云似还在廊下看卷宗。
更漏声在寂静的院中格外清晰,烛火映照少女案头摊开的卷宗,许是太累,忍不住用手撑着脑袋,继续处理事务。
可渐渐地,握着笔的手慢慢松了力道,细长的睫羽随着呼吸轻轻颤动,轻薄的影子在烛光里微微摇曳。
丰隆刚处理完南边的事务回来,披风上还沾着夜露。
他走到少女身边,抽走她手中将落未落的笔,一举一动皆小心翼翼,生怕惊醒睡梦中的少女。
少女的头忽然向前一倾,眼看就要磕在案角,丰隆长臂一揽,将她的脸稳稳托在掌心。
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虎口,带着淡淡的墨香,像三月里新焙的茶。
丰隆看着少女的睡颜,竟一时忘了动作,只知道呆呆的看着。
正这时,赤水夫人的脚步声自回廊传来,见丰隆半跪着将云似的头托在手中,廊下纱灯的光晕里,男子的眉目温柔的能滴出水来。
看到这一幕,唇角弯起。
原先她还怕这小子跟他爹一样成日忙碌,对感情根本不上心,还怕他不开窍,可却是没想到,她真是多虑了。
氏族之间大多是相敬如宾的联姻,多的是同床异梦,即便有情,可碍于身份和家族,也不得圆满,不能如愿。
可她儿子很幸运。
她很欣慰,自己的儿子娶到的是他心悦之人,并且无论是身份还是才貌,都是大荒内最拔尖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