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烬月让茶霏她们准备了一些宣纸,码在案头。
“女君,您真的要为祖夫人抄写《无量寿经》啊?”豆蔻搬来笔墨纸砚,放在案上道。
乔烬月抬眸道:“海口既然已然夸下,哪有收回来的道理。”把宣纸整齐的铺在案上,豆蔻顺势把砚台压在纸上,又为女君亲手磨砚墨。
“虽需费些时候,但也得还祖母的恩情不是?”
“那行吧。”
乔烬月又道:“至于婆母的想让郑女君为男君妾室,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我没什么意见。一切都听婆母男君安排。”
“是。”
豆蔻撇了撇嘴,退下便传人回话了。
更声已然敲过三响,乔烬月依旧端坐在案前。粉色曲裾拖在背后旋成一道美丽的弧线,僵硬的只见任然执笔。
忽然一阵冷风掀起窗纱,她连忙按住将散开的宣纸,转头想寻人帮忙,却瞧见守夜的豆蔻已然靠在墙边,闭上了眼睛。
“罢了,我自己来。”
冷风来的快去的也快,乔烬月拿书压在了宣纸上。又给豆蔻找了块狐裘盖上。
魏邵近来事务繁忙,处理完公务回府时已然半夜。走过九曲回廊时,却瞧见乔烬月还伏案提笔,便问道侍卫魏梁。
“回男君,今日夫人让女君做羹,女君借着给祖夫人抄写经书为由回绝了。这会儿正恶补呢。”
“我看就是怕谎言被戳穿罢了。”
魏邵冷言,心里又想起那句话:乔女惯会装腔作势。
“罢了,你先把竹卷放书房,我去看看她。”
魏邵走时,吩咐魏梁。
窗户未关,露进半轮冷月,乔烬月重新伏案,毛笔沾着浓墨,在宣纸上写下端正的小楷。烛火忽明忽暗,将她咽下的乌青与泛着薄汗的发间镀上暖光。
“明明做个羹的事儿,又何必推拒。”
魏邵踏进屋时,正好乔烬月落笔换一张宣纸。她揉了揉酸涩的脖颈,缓缓起身应道:“那日婆母让我在城外吹了一夜寒风,妾身以为婆母会就此平息对妾身的怒气。”
“妾身想想,我如今作为魏家媳,男君上阵杀敌都会畏惧三分,妾身怎可轻易答应。不过待今日抄完孝经,明日再去为婆母做羹也来得及。”
“你还挺有骨气。”
魏邵瞥见她为自己盏茶的手腕生出红痕,许是伏案留下的,便也不好借着“将敌人比作自己婆母”的事儿对她发难。
“做羹的事儿,也不急于一时。”
“谢男君体谅。”
魏邵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没想到这茶居然是凉的,又吐了回去。乔烬月见状,赶忙拿起帕子为他擦去嘴角的茶渍。
“这茶是豆蔻暮时泡的,许是妾身没有注意,还请男君责罚。”
乔烬月的温热的指腹触碰他的脸颊,温温热热的,上面还有胡渣。魏邵刚想说无事,却又见她退后半步,垂眸道:
“男君近日公务操劳,府中琐事繁忙。我作为女君,理应照顾。可我初来乍到,实在是烦恼。今日我去婆母院落,瞧见郑女君。郑女君在魏府多年,又年轻靓丽,又是男君表妹,便有个不情之请。”
“有话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我想替男君纳房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