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娥皇瞬间松了一口气。可就在她刚放松没多久,仵作便拿出了一张仓库的图纸,呈给魏劭。
“这是从她身上发现的,我们去的时候,郑姑娘的丈夫也醒了,认罪人就是他杀得。”
可郑楚玉一介妇人,怎会知道仓库的具体位置。还能那么准确的找到,那些是乔家放粮食的地方呢?
魏劭:“来人,再去查查郑楚玉这两人接触了什么人。”
想到这,苏娥皇忽然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鎏金发钗也跟着剧烈摇晃,她梨花带雨的望向魏劭:
“主公不必再查了。”
苏娥皇大声喊道:“是我前日与苏妹妹说了几句话。”
“是你让她去毁掉了乔家送来的麦种?”魏劭眼神震惊不已,他其实也有怀疑过她,但是想到哥哥临终时的关怀,他便没怀疑苏娥皇。
没想到她倒是主动承认了。
“并不是这样的主公。”
苏娥皇大声否定了魏劭的话,换了一副梨花带雨的表情:“这便要追溯到我来渔郡时,那时候我带了粮食过来送给徐夫人。我没想到乔女君的麦种已然在路上,徐夫人和主君都回绝了我的贺礼。原先这就是个小事,没想到那日碰到郑妹妹。”
“郑妹妹与我一同长大,原先就与乔女君生了嫌隙。被迫嫁给那个赌徒,一听我也因为乔女君吃了闭门羹,便说要与我讨回公道。”
“如今看到乔女君的麦种被人恶意损毁,是郑妹妹干的。之前她答应我的事情,一下就说通了。”
苏娥皇踉踉跄跄的跑到殿中央,忍着眼前的血腥味,她几乎都有折服在她的演技之下,却化成悲悯和呜咽:
“郑妹妹...你为何如此糊涂?”
泪水滚落的瞬间,苏娥皇还偷偷瞥向了魏劭脸色难看的表情:“主君,这一切都因我而起,我愿意承担一切罪责。”
“苏妹妹已死,你莫要再降罪于她了,好吗?就算是我求你了。”
魏典这时候也出来,假意的抹了两把眼泪:“主君,就此作罢吧。苏姑娘遭此劫难,也算是她咎由自取。”
“苏娥皇,你当真是想替郑楚玉揽下一切罪责吗?”
死寂的大堂忽然想起乔烬月高昂的声音,乔烬月大步的从屏风后走出来:“你可想好了,不可反悔。”
苏娥皇看到她时,不经意间漏了个节拍。想到郑楚玉已死,死无对证,就算她包揽下所有罪责,魏劭肯定也要念在他长兄的情分上,包容她。
况且,还能在外人面前,抹黑乔烬月逼走郑楚玉,所以才酿成后面的结局。说到底,都是乔烬月自找的。
想到这,苏娥皇立刻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曲裾:“我苏娥皇对天发誓,原因承担郑楚玉的一切罪责。”
“边州女君还真是高风亮节。”
乔烬月看着苏娥皇,忽然笑出声来:“也不知道,郑楚玉知道你愿意为她定罪,会不会感动呢?”
紧接着,乔烬月拍了拍手,郑楚玉从身后的屏风出来,小小的一张脸上满是泪水。
“苏姐姐,我从未想过,自小与我长大的苏娥皇,如今却为了边州,会出卖我的命?”
苏娥皇的笑僵在脸上,刚刚放松的脊背瞬间绷直。她指着郑楚玉的手指瑟瑟发抖:“你...你没死?”
“对啊,我没死。”
众人惊叹,今日给徐夫人祝寿,居然还能看这么一场尔虞我诈的大戏。
郑楚玉缓缓站在堂中央,眼中闪烁着光芒:“我想大家肯定有些不明白,那便由我来告诉大家,这事情的全经过。”
“昨日苏娥皇来找我,让我帮她毁掉乔家送来的麦种。我的确因为曾经与嫂嫂生了嫌隙,想要帮助她。她答应我,事成之后帮助我脱离苦海,送我出去。”
“没想到她却派人买通了我丈夫,想要置我于死地。为的就是让我表哥,和嫂嫂滋生嫌隙。瓦解乔魏两家的联盟。大家其实也略有耳闻,我丈夫酗酒还好赌,对我日日打骂也算正常。所以苏娥皇这个计划,可谓是天衣无缝。”
郑楚玉说到这时,略微有些哽咽了。她缓缓走到苏娥皇身边:“其实嫂嫂也只是猜测,你的下一步棋是什么。”
“我当初还不信,但现在我终于看清楚你的真面目。”
苏娥皇忽然反手抓住郑楚玉的手腕,指甲几乎都要陷入对方的皮肉里:“你...和乔女串通好了,来骗我的对吗?”
其实,乔烬月早就猜到苏娥皇的计划,将计就计,让她在众人面前成为笑柄?
“你还说她对你不好,其实早就被她买通了。枉费与你一同长大...”
郑楚玉哼道:“一同长大,难道你忘了我自小就十分挑剔,同一件衣服怎么会连日穿在身上。”
苏娥皇脸色煞白的跌落在地上,发出尖锐的笑。
“所以说,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哄骗我的一场戏?”苏娥皇仰头,一点一点的爬到魏劭的身边,泪眼婆娑却仍然强撑着:
“魏劭,你听我说,我做这些都是被逼无奈的。你也知道,我在边州遭受着怎样的苦楚?”
“这里才是我的家,难道我会忘本到,杀掉我的亲人吗?”
“难道郑楚玉不是你的亲人?你对她动手时,可有想过现在这种局面?”魏劭奋力甩开她的纠缠:“苏娥皇,从头至尾,我都没有怀疑过你。”
“来人,把她给我押下去,关入大牢。”
苏娥皇脸色的血色褪去,颤抖的手按在地上。被侍卫拖下去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挣扎。
或许在她的眼里,任何人都是她棋盘上的一颗棋子。
但在这里,并不是她的主场。
其实祖母,早就看穿了乔烬月的计划,方才晕倒也是装给他们看的。
而苏子信早就买通了郑楚玉的夫君,对郑楚玉动手。没想到乔烬月的人早就埋伏在家中,提前把郑楚玉救下。
她们在郑楚玉的家里安排了具假尸体。
今日一早,苏子信的人得了苏娥皇的杀令前去的时候,看到地上的女尸,以为郑楚玉的丈夫已然得手。
为了不留蛛丝马迹,苏子信派人把郑楚玉的丈夫杀害。假装郑楚玉的丈夫畏罪自杀的表象。
最后的最后。
乔烬月望着地上熟透的麦种,还是有些心疼:“一会我写信,再去焉州让他们送些麦种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