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时分的秦家老宅笼罩在一片灰蒙蒙的雾气中。这座三进四合院已经荒废多年，屋檐下的蛛网在晨风中轻轻摇晃，门楣上"悬壶济世"的匾额斜挂着，只剩一根钉子勉强支撑。
顾明渊捧着装有秦川意识的光球，站在斑驳的大门前。林默跟在他身后，手里拿着从密室带出来的文件袋。
"就是这里？"林默打量着这座阴森的老宅，"看起来至少有二十年没人住过了。"
光球微微闪烁，秦川的声音有些飘忽："二十三年零四个月......自从我父亲......"
顾明渊的指尖泛起一丝金光，轻轻抚过光球表面："保存体力，别急着消耗意识能量。"
他推开门，腐朽的合页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院内的景象让三人都愣住了——
原本应该杂草丛生的庭院，竟然整洁得不可思议。青石板路一尘不染，两侧的药圃里甚至种着新鲜的草药。更诡异的是，院子中央的石桌上摆着一套茶具，壶嘴还冒着热气。
"有人来过。"林默立即摸向腰间的配枪。
顾明渊的金色瞳孔微微收缩："不止是来过......"
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正房传来。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拄着拐杖慢慢走出，灰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身上穿着浆洗得发白的中山装。
"比预计的晚了两天。"老人的声音沙哑却有力，"看来星盘损毁的程度比我想象的严重。"
光球突然剧烈闪烁起来，秦川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爷......爷爷？"
老人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却精神矍铄的脸。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眼睛——和秦川一模一样的，那种冷静锐利的眼神。
"好久不见了，小川。"秦老爷子轻轻点头，"虽然是以这种形式。"
林默的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等等，秦川的爷爷？他不是应该已经......"
"死了？"秦老爷子冷笑一声，"是啊，在官方记录里，秦明远二十年前就病逝了。"他转身向屋内走去，"都进来吧，故事有点长。"
正堂里的摆设简洁古朴，最显眼的是墙上挂着的一张全家福。照片里的秦老爷子坐在正中，身旁站着一对年轻夫妇，怀里抱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
秦川的光球飘到照片前，声音低沉："这是......我父母......"
"你父亲是我最得意的儿子，"秦老爷子在太师椅上坐下，"也是五族中最优秀的玄医。可惜......"
顾明渊突然开口："可惜他发现了通道实验的真相。"
秦老爷子的目光锐利地射向顾明渊："顾家的小子，你长得比你祖父顺眼多了。"他指了指桌上的文件袋，"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了一部分。"
林默忍不住问道："所以六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五族要制造异界通道？"
"为了永生。"秦老爷子的话像一块冰砸在地上，"准确地说，是为了掠夺异界生物近乎无限的生命力。"
光球猛地一颤："所以那些黑影......"
"是被我们囚禁、抽取能量的异界原住民。"秦老爷子的脸上浮现出深深的愧疚，"最初只是小型实验，但尝到甜头后，五族越来越贪婪。通道越开越大，直到......"
"直到异界生物开始反击。"顾明渊接上了话，"六十年前的'玄门大疫'根本不是瘟疫，是异界生物的反扑。"
秦老爷子沉重地点头："我儿子——秦川的父亲发现了真相，试图关闭通道。结果......"
"被其他四族联手除掉了。"秦川的声音冷得像冰，"所以我才会被送去寄养，改名换姓。"
屋内陷入沉默。晨光透过窗棂，在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些年我假死隐居，一直在研究彻底关闭通道的方法。"秦老爷子从怀中掏出一本古旧的笔记，"终于在三年前有了突破。"
顾明渊接过笔记，快速浏览着上面的内容。突然，他的手微微颤抖起来："这是......"
"意识锚定法。"秦老爷子的目光转向光球，"将人的意识与特定法器融合，形成可以封印通道的'活钥匙'。理论上，只要找到合适的载体......"
林默突然反应过来："所以秦川的手术刀就是......"
"我父亲留下的法器。"光球轻轻落在笔记上方，"他早就计划好了这一切。"
秦老爷子站起身，走到一个古老的药柜前。他按下隐蔽的机关，药柜缓缓移开，露出后面的密室。
"这里保存着你父亲毕生的研究。包括......"他取出一把与秦川手术刀一模一样的小刀，"另一把斩灵刃。"
顾明渊的金色瞳孔猛地收缩："双生法器？"
"不错。"秦老爷子将小刀放在光球旁边，"斩灵刃本就是一对，一阴一阳。你手中的是阳刃，这把是阴刃。"
光球缓缓绕着阴刃旋转，秦川的声音带着疑惑："但这能做什么？"
"给你一个新的身体。"秦老爷子语出惊人，"确切地说，是一个可以容纳意识的法器躯壳。"
顾明渊突然明白了什么："您是想将秦川的意识转移到阴刃中，然后......"
"然后用双生法器的共鸣效应，重塑灵体。"秦老爷子看向顾明渊，"但这需要顾家血脉的特殊能力——'塑灵'。"
林默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意思？"
"意思是，"顾明渊深吸一口气，"需要我以自身精血为媒，帮秦川构筑一个暂时的灵体形态。虽然不如真正的身体，但足够他自由行动和交流。"
光球的光芒忽明忽暗，秦川沉默了片刻："代价是什么？"
秦老爷子和顾明渊交换了一个眼神。
"每次塑灵都会消耗你的魂力。"秦老爷子最终说道，"而顾小子要付出的代价更大——每用一次塑灵术，他的寿命就会......"
"值得。"顾明渊干脆地打断了他，"什么时候开始？"
光球剧烈闪烁起来："不行！一定有其他办法......"
"没有时间了。"顾明渊从腰间取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异界通道只是暂时封闭，它们随时可能卷土重来。我们需要你，秦川。"
秦老爷子将阴刃放在一个刻满符文的银盘中："小川，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最后礼物。他毕生的研究，都是为了这一刻。"
光球静静地悬浮在阴刃上方，良久，秦川轻声道："好。"
"过程会很痛苦。"秦老爷子警告道，"意识转移相当于把灵魂撕成两半。"
"开始吧。"秦川的声音坚定起来。
顾明渊用匕首划破手掌，金色的血液滴在银盘上。他双手结印，开始念诵古老的咒语。金光从血液中升起，形成一个茧状的光罩，将光球和阴刃包裹其中。
"啊——！"秦川的惨叫在室内回荡。光球疯狂地扭曲、拉伸，一点点被拉向阴刃。
林默不忍地别过头。秦老爷子却死死盯着这个过程，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
整整一个小时过去。当顾明渊几乎站不稳时，金光突然炸开。阴刃悬浮在空中，渐渐化作一个人形轮廓。
光芒散去，一个半透明的身影站在银盘上。他穿着与秦川生前一样的白大褂，面容清晰可见，只是身体微微泛着银光。
"成功了......"秦老爷子踉跄着后退两步，老泪纵横。
"秦川？"林默试探性地呼唤。
灵体缓缓睁开眼睛，那双冷静锐利的眼睛一如往昔。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抬头看向虚脱的顾明渊。
"谢谢。"简单的两个字，却重若千钧。
顾明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不客气。不过......"他指了指秦川的灵体，"你现在看起来像个幽灵医生。"
秦川低头看了看自己半透明的白大褂，难得地露出一丝笑意："总比一团光球强。"
秦老爷子擦干眼泪，突然正色道："没时间庆祝了。根据我的监测，城北已经出现了新的能量波动。"
"这么快？"林默惊讶道。
顾明渊强撑着站起来："是冲着我们来的。异界生物能感知到斩灵刃的气息。"
"那就让它们来吧。"秦川的灵体飘到阴刃旁，伸手握住刀柄。令人惊讶的是，阴刃在他手中凝实成了正常大小，"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秦老爷子从密室里取出一个古老的木匣："这是我这些年研究的最终成果——'封界大阵'的阵图。但启动它需要......"
"五族血脉。"顾明渊接过木匣，"现在我们有赵家、王家、李家的后裔，加上我和秦川......"
"还差一个。"林默突然说道，"等等，我好像知道去哪找最后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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