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伦敦飘着细雨,宋亚轩站在皇家音乐学院排练厅的落地镜前,反复调整着领结的位置。镜中的少年身着黑色礼服,衬得肤色愈发白皙,唯有耳尖泛着淡淡的粉色。
"紧张?"林森从身后递来一杯温水,"只是期中考核而已。"
宋亚轩摇摇头,目光不自觉地飘向观众席最后一排——那个位置空着,本该坐在那里的人今早接到国内电话,说是有急事匆匆赶去了机场。
"刘耀文说会赶回来的。"林森看穿他的心思,"他连你第一次音阶考试都录像了,怎么可能错过你的原创首演?"
宋亚轩抿了抿嘴唇。昨晚刘耀文熬夜帮他誊写乐谱时,手机屏幕亮起过三次,每次他都迅速按掉,只说"家里有点小事"。但宋亚轩分明看到来电显示是"XX医院神经内科"。
"下一位,宋亚轩,《荆棘与玫瑰》。"工作人员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聚光灯亮起的瞬间,宋亚轩深吸一口气。指尖触碰到琴键时,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很稳——这首倾注了所有复杂情感的曲子,每一个音符都像是从他心底自然流淌出来的。
当演奏到第二乐章时,侧门突然传来轻微的响动。余光里,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弯腰溜进最后一排。刘耀文的西装皱巴巴的,头发被雨水打湿成一绺一绺,怀里还抱着个鼓鼓囊囊的公文包。
宋亚轩的指尖不自觉地加重了力度。这段原本忧伤的旋律突然变得铿锵有力,像是荆棘丛中怒放的玫瑰。在最高潮的部分,他鬼使神差地抬头看向观众席,正好对上刘耀文通红的眼眶。
演奏结束后,掌声持续了很久。宋亚轩鞠躬时,发现刘耀文正低头在笔记本上疯狂写着什么,表情专注得近乎虔诚。
"怎么样?"回到后台,宋亚轩轻声问道。
刘耀文没有立即回答,而是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保温盒:"先吃这个,我排了两小时队买的。"
盒子里是四块精致的草莓蛋糕,奶油上点缀着新鲜的莓果。宋亚轩尝了一口,甜而不腻,带着微微的酒香。
"我爸的主治医师推荐的店。"刘耀文突然说,"他上个月查出帕金森早期症状,一直瞒着没说。"
宋亚轩的手顿住了。他想起这半个月来刘耀文频繁的越洋电话,想起那些深夜还亮着的笔记本电脑,想起他总是不自觉地揉捏右手手腕的动作。
"为什么不告诉我?"
刘耀文苦笑:"你为了这次考核准备了三个月...而且..."他的手指轻轻抚过宋亚轩的乐谱,"这首曲子里的痛苦,有多少是我造成的?我怎么忍心再给你增添负担。"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宋亚轩握住刘耀文微微发抖的手,发现曾经能稳稳接住篮球的手指,现在连笔都握不太稳。
"修改一下。"宋亚轩突然拿起钢笔,在《荆棘与玫瑰》的终章部分添了几行音符,"这里,加入你的部分。"
刘耀文愣住了。新添加的段落很简单,是连初学者都能弹奏的旋律,但恰好填补了原本略显孤独的结尾。
"四手联弹版。"宋亚轩轻声说,"就像我们第一次合作那样。"
暮色透过玻璃窗洒进来,将两人依偎的影子拉得很长。刘耀文把头靠在宋亚轩肩上,公文包里露出病历的一角——那是他今早从国内带回来的最新治疗方案,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笔记。
"医生说早期干预效果很好。"他的声音闷闷的,"就是以后可能弹不了太复杂的曲子..."
宋亚轩将最后一块蛋糕喂到他嘴边:"没关系,我们可以一起写简单的歌。"他顿了顿,"比如《草莓牛奶进行曲》?"
刘耀文笑出了眼泪。夕阳的余晖里,两个年轻人分享着同一份甜点,乐谱上未干的墨迹反射着微光,像是一条刚刚开辟的新路。那些关于音乐的梦想,关于爱情的承诺,关于未来的期许,在这个潮湿的春日傍晚,终于找到了最和谐的共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