疤痕与云端备份

午休的铃声刺穿走廊时，许婉沁的视线黏在唐星柠手机屏幕上。那个褪色的"X"形疤痕在方以泽后颈上格外扎眼，阳光透过磨砂玻璃在照片上投下蛛网般的裂纹。五年级手工课的记忆突然鲜活起来——焊枪翻倒的瞬间，方以泽推开她时校服领口冒出的白烟，烫伤皮肉的闷响混着松香融化的气味。

"云端备份已经同步了。"唐星柠的指甲在手机边缘敲出咔哒声，香水味混着发胶的化学气息扑面而来。她歪头时耳坠晃出一道冷光，"标题就叫《学霸情侣的隐秘印记》怎么样？"

围观学生的窃窃私语像潮水般漫上来。有人举起手机，闪光灯照亮方以泽发红的耳尖。他猛地转身，后颈的疤痕在阳光下泛着淡粉色，和许婉沁左手虎口那个几乎一模一样。

许婉沁的指尖不受控地向前探去。这个动作被方以泽当成了某种，他瞳孔骤然收缩，喉结滚动时牵动颈侧绷紧的肌肉。"满意了？"声音压得极低，像砂纸擦过生锈的铁皮。

消防栓被撞倒的巨响让所有人一颤。方以泽撞开人群时，高压水柱从破裂的管道喷溅而出，打湿了唐星柠精心卷好的刘海。许婉沁的书包带突然断裂，金属挂坠"当啷"一声砸在地上——那是去年校运会方以泽扔给她的替补号码牌。

"等等！"许婉沁弯腰去捡，后脑勺擦过某个围观男生举着的自拍杆。等她直起身，方以泽的背影已经消失在楼梯拐角，只有安全出口的绿灯在他消失的位置投下的光。

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亮起。许婉沁在二楼转角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看见半包拆开的草莓味软糖——方以泽早上偷塞进她课桌的同款。包装袋上的牙印还沾着点铁锈色，可能是他打架时嘴角伤口蹭的。

三楼安全门突然弹开，郑谨辰的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一道新鲜的抓痕。他指尖转着那枚刻有"XWQ"的纽扣，金属边缘在灯光下划出细小的光弧。"论坛帖子我会处理。"纽扣突然停在他掌心，"器材室的监控其实拍到更多东西。"

楼下传来教导主任的呵斥声。许婉沁的校服袖口还沾着天台的灰烬，轻轻一抖就飘出几片纸灰。其中一片残页上能辨认出铅笔画的侧脸轮廓，日期是去年她发烧请假那天。

"那个疤是不是..."许婉沁的嗓音有点哑。

郑谨辰突然上前半步，纽扣擦过她制服第二颗纽扣的缝线。这个距离能闻到他身上薄荷糖的味道，混着点复印机的油墨气。"上周四下午，"他声音放得很轻，"方以泽在器材室后门站了十七分钟。"

教室后门的磨砂玻璃映出许婉沁变形的倒影。她解锁手机时，屏幕上还留着唐星柠刚发的论坛链接，配图是方以泽把她按栏杆上的借位照片。匿名消息带着红色叹号跳出来：

「他书桌最下层有本黑色笔记本」

窗外的麻雀突然撞上玻璃，"咚"的一声闷响。许婉沁抬头时，郑谨辰的袖标在走廊尽头一闪而过，纽扣在他刚才站过的地方滚了半圈，停在一滩未干的水渍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