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紫光残影在抢救室墙面跳动，许婉沁的指尖擦过氧气阀锈迹，金属冰凉触感与十二年前巴士车窗如出一辙。郑谨辰的白大褂突然横挡在荧光箭头尽头，袖口虹彩反光在黑暗中划出汽油痕迹的弧线。

"密码是四位数字。"许泽川的伞尖抵住阀门转轮，雨滴顺着伞骨滴在生锈的锁具上。监护仪突然发出长鸣，方以泽垂落的手腕内侧浮现出荧光数字"0412"。

郑谨辰的钢笔猛地刺向许婉沁虎口旧伤。"别碰那个日期——"钢笔尖在距离皮肤三厘米处被方以泽突然抬起的掌心挡住。昏迷中的少年五指收拢，钢笔金属外壳在骨节挤压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许婉沁趁机扑向阀门。指尖触到数字键盘的瞬间，郑谨辰扯住她马尾拽，发丝断裂声混着雨声格外清晰。紫光映出方以泽病号服下摆掀起的瞬间——少年腰侧烫伤边缘渗出细密血珠，排列成与密码锁完全吻合的数字。

"你故意复刻她的伤？"许泽川的拳头擦过郑谨辰耳际砸在阀门上。生锈的金属盖板应声脱落，露出微型投影仪的玻璃镜头。郑谨辰突然掏出美工刀划向许婉沁后颈，刀光闪过时方以泽毫无预兆地侧身，刀刃深深楔入他挡在前臂的掌骨。

血滴坠入投影仪散热孔，机器启动的嗡鸣盖过了郑谨辰的咒骂。墙面浮现出十二年前校车最后一排的画面：小郑谨辰正用裁纸刀划开汽油桶包装，替换成贴着"饮用水"标签的金属罐。少年方以泽冲进镜头推开他时，罐体倾倒的液体已经浸透许婉沁掉落的书包。

"所以当年着火点是反的。"许婉沁撕开方以泽右肩病号服，布料撕裂声里露出与她自己锁骨完全对称的烫伤。郑谨辰突然扯开衬衫，内衬贴满的论坛截图在投影仪光线下无所遁形——每张照片里许婉沁的伤痕都被红笔圈，旁边标注着"测试样本B-12"。

方以泽的血顺着美工刀血槽滴在阀门转轮，锈死的齿轮突然转动。投影画面切换成器材室监控：郑谨辰戴着橡胶手套调整灭火器压力阀，腕表显示的时间正是王鹏挑衅事件前一天。许婉沁摸到方以泽腰间尚未凝固的血，在密码锁按下"0412"。

"咔嗒"。

阀门内部传来金属簧片弹开的轻响。生锈的氧气管道突然喷出混着铁锈味的气流，将郑谨辰衬衫内衬的纸张吹得哗啦作响。许婉沁看见最上面那张泛黄的校医记录单——日期栏赫然是五年级春游次日，患者姓名处却被人用修正液涂改过，在紫外线残留效果下显出原本的"方以泽"三个字。

"他连病历都调包了？"许泽川拽住谨辰衣领撞向器械架。手术剪与镊子倾泻而下，其中一把血管钳不偏不倚砸中投影仪开关。画面定格在少年方以泽用身体挡住飞溅汽油的瞬间，他后颈的烫伤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与许婉沁的一模一样。

监护仪突然恢复波动。方以泽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碰翻了许婉沁搁在床沿的校牌。金属扣弹开的瞬间，藏在夹层里的五年级春游合照飘落——照片里小许婉沁耳后的星星贴纸，此刻正与病床上方以泽锁骨渗血的"WQ"纹身同时泛起荧光。

郑谨辰挣脱钳制扑向投影仪，西装后摆擦倒了器械台上的酒精灯。火焰腾起的刹那，许婉沁看清他后颈的"烫伤"在高温下卷边——那是层印着疤痕图案的透明贴纸，边缘已经翘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