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暴雨冲刷着校医院走廊的玻璃幕墙，许婉沁撞开抢救室大门的瞬间，监护仪尖锐的警报声穿透雨幕。消毒水混合着血腥味的空气灌入鼻腔，她踉跄着扑向病床，却被突然横亘在面前的白色身影挡住去路。

"家属止步。"郑谨辰的听诊器垂在白大褂前晃荡，病历夹在他指间翻到印有校医院公章的那页。走廊应急灯在他镜片上投下冷光，恰好遮住了瞳孔的颤动。"二级烫伤伴吸入性损伤——和十二年前的病历记录完全一致，真是令人惊讶的巧合。"

许婉沁的指甲掐进掌心。病床上方以泽的呼吸面罩已经蒙上白雾，心电监护仪上跳动的波形正在变得平缓。她突然伸手去扯郑谨辰的病历夹，对方却早有预料般抬高胳膊，纸页擦过她虎口尚未愈合的抓痕。

"伪造伤情需要专业医学知识。"郑谨辰用钢笔轻点记录板，墨迹在潮湿空气里晕开成模糊的日期，"可惜方以泽忘了，烫伤疤痕的胶原蛋白排列会随年龄改变。"钢笔突然指向监护仪，"就像这个异常波形，明显是..."

许泽川的伞尖抵住郑谨后腰时，抢救室的紫外线消毒灯毫无征兆地亮起。紫光笼罩下，方以泽锁骨"WQ"纹身突然渗出细小的血珠，许婉沁虎口的疤痕随之烫。她猛地掀开病号服下摆——少年腰侧烫伤的旧痕正在紫光中浮现出荧光笔迹，是五年级春游前夜她亲手写下的"要活着回来"。

"按住他心电监护的打印键！"许泽川的吼声惊醒了愣神的许婉沁。她扑向病床，指尖擦过方以泽冰凉的手背，监护仪突然发出刺耳的蜂鸣。热敏纸缓缓吐出的波形图上，此刻跳动的曲线与十二年前急诊记录重叠成完全一致的锯齿状图案。

郑谨辰的白大褂擦过器械台撞翻了消毒盘。酒精棉球滚落地面时，许婉沁看清了他袖口内侧的褐色污渍——那不是雨水痕迹，是汽油燃烧后特有的虹彩反光。当年巴士着火现场采集的物证照片在她脑海中闪回，鉴证科报告里提到的"聚酯纤维织物残留物"正与眼前衬衫的材质完全吻合。

"监控原件！"许泽川突然松开对郑谨辰的钳制冲向走廊。暴雨浸湿的牛皮纸袋在他手中渗出深色水痕，装在里面的U盘外壳已经凝结出水珠。许婉沁瞥见郑谨辰嘴角转瞬即逝的弧度，突然意识到这场暴雨正是最完美的证据销毁工具。

紫光灯管突然发出电流过载的噼啪声。墙面、器械、甚至玻璃幕墙的雨上，无数荧光字迹如星群般接连亮起。许婉沁认出那是方以泽用左手写的歪斜字迹，五年级时他右手烫伤后曾用这种笔迹给她传过纸条。此刻浮现的内容却是校医室从未归档的原始记录："患者为保护同学主动引开火源，车门金属框造成的锁骨伤与背部..."

郑谨辰的钢笔突然刺向心电监护仪的电源线。许婉沁下意识用身体去挡，钢笔尖划破她校服领口，露出后颈与方以泽完全对称的烫伤疤痕。紫光中两道疤痕同时渗出细小的血珠，坠落的血滴在监护仪屏幕上绽开成十二年前巴士车牌的数字"0412"。

"你们根本不懂什么是完美犯罪。"郑谨辰扯开浸透汽油味的衬衫领口，内衬里露出的不是皮肤，而是层层叠叠的论坛造谣帖打印稿。最上面那张的配图正是唐星柠后颈，用红笔出的"疤痕"旁边标注着"化妆品测试样本A-7"。

许泽川撞开消防栓玻璃的巨响中，许婉沁突然抓住方以泽的手按在自己后颈。两道疤痕相触的刹那，所有紫外线灯管同时爆裂，飞溅的玻璃碎片在雨中折射出无数个十二年前的画面——少年方以泽用校服裹住昏迷的她往窗外推，自己却被倒下的汽油桶拦住去路。

"这次换我来看清全部真相。"许婉沁扯断监护仪导线，将裸露的铜丝按在方以泽锁骨渗血的纹身上。电火花迸射的瞬间，病床四周的积水突然浮现出荧光箭头，指引向抢救室角落生锈的氧气管道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