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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1章:江湖归处见真如(上)

西游笑傲录

第401章:江湖归处见真如(上)

河面上的晨雾尚未散尽,木船破开涟漪的声音里,混天绫的流苏在船头轻轻拂动,蓝红两色缠着经卷边缘,那枚从共济镇带来的菱角已在经卷的褶皱里生了芽,嫩白的根须缠着半段剑穗——是令狐冲系在船桅上的那截,丝线被水汽浸得透亮,穗尖坠着颗小石子,石子上的水纹与经卷"真如"二字的笔锋隐隐相合。

唐僧将菱角嫩芽往经卷深处推了推,指尖触到纸页间夹着的芦苇叶,叶上的齿痕里还沾着河泥。"这叶比咱们先懂归处,"他望着远处渐显的岸影,"从河心漂到船头,看似随波逐流,实则每片叶都有它的向——原是说真如不在别处,在各归其位的坦然里。"

悟空蹲在船舷上,金箍棒往水里一点,棒影里浮出层叠的浪:有通天河的冰浪,黑木崖的夜浪,长安护城河的暖浪,最后都化作船头的涟漪。"你看这浪,"他用棒尖挑起颗水珠,水珠在晨光里炸开,显出无数个小悟空,有的在打妖,有的在挑水,"闹与静原是一个理,就像这水,能掀翻船,也能泡开茶——关键是你让它成啥样。"

八戒正抱着个从船家那讨来的莲蓬,莲子剥在经卷上,在"真如"二字旁堆出个"实"字。"这莲子比庙里的供果实在,"他把莲心往嘴里塞,苦得直咧嘴又咽了下去,"甜里裹着苦才是真味,就像田伯光的刀鞘,看着糙,护着的剑却亮——原是说真如不是蜜里调油,是苦甜都认的实在。"

沙僧用月牙铲往船底一探,铲尖带起的淤泥里,竟裹着片从嵩山带来的剑穗,穗子的丝线与水草缠成个"环",环心的水珠里映着岸边的炊烟,也映着华山的峰影。"这泥记着所有的牵连,"他把剑穗埋进沙堆,沙粒落下时显出"归"字,"就像那日在思过崖,石壁上的剑招被雨水冲成沟,沟里长出的草竟顺着剑势长——原是说走得再远,根总在该在的地方。"

敖丙的冰魄剑斜倚在船桅上,剑面映着往来的水鸟:白鹭与野鸭共栖一苇,衔鱼的翠鸟与掠水的蜻蜓相错而过。"你看这剑影里的自在,"他指尖抚过剑脊上的"归"字刻痕,刻痕里的菱角根须已悄悄钻了进去,"冰与水原是一家,就像这鸟,飞再高终要落滩,游再远终要上岸——真如不是强求的静,是各随其性的安。"

哪吒踩着风火轮在船头转圈,轮影扫过的水面结出层薄冰,冰纹里浮出半段《笑傲江湖曲》,另一半竟是《心经》的"不生不灭"。"小爷在船板缝里找到个铜铃,"他从怀里掏出个锈铃,铃舌上缠着根红线,线端系着颗菩提子,"你听这铃响!"他摇了摇,铃声里浮出个小哪吒,有的在闹海,有的在喂鱼,"闹够了自然想回家,原是说真如不是憋着不闹,是闹过了才懂的静。"

船近码头时,令狐冲正坐在岸边的老柳树下喝酒,任盈盈的琴放在身旁的青石上,琴弦上缠着片从华山带来的松针,针上还挂着点河泥。"圣僧来得巧,"他往船上扔了坛酒,酒坛在空中划出的弧线与悟空的金箍棒相碰,溅出的酒珠落在经卷上,晕出个"笑"字,"这镇子叫'归安镇',镇上的老掌柜说,见过咱们故事的人,都学着把剑穗往经卷里塞——说'侠与禅原是一条路'。"

任盈盈拨了个琴音,岸边的芦苇突然齐齐俯身,穗影在地上拼出"侠骨即真如"五个字,字的笔画里藏着半段《九阴真经》与《金刚经》的合文。"他们说以前总觉得真如是玄玄乎乎的,"她笑着指芦苇,"如今才明白,帮邻舍修屋顶的执念,护街坊的认真,都是真如的模样。"

唐僧捡起飘到船头的芦苇花,花絮落在酒坛上,坛口的酒香里竟浮出黑木崖的夜影:魔教长老的刀与少林僧人的钵并置案头,刀上的血痕已淡,钵里的粥还温。"《金刚经》说'如如不动',"他将芦花放进经卷,"原是说真如不是木石,是动中不变的本,就像这船,行再远,载客的初心不变。"

突然,码头的石阶无风自动,阶影里浮出个个幻影:有左冷禅在教顽童扎马步,有仪琳在帮农妇晒谷,最后竟在谷堆旁分食一碗糙米饭,碗沿上一半是剑痕,一半是念珠印。"是当年那些分别心的余响,"悟空金箍棒往船板上一顿,金光劈开幻影,"他们还在纠结'练剑的能不能见真如'呢!"

哪吒的火尖枪突然化作道红光,穿过幻影时带出串火苗,火苗落在沙堆里,竟烧出株稻禾,稻穗上写着"破执"二字。"小爷烧给你们看!"他指着稻禾,"这谷能酿酒,也能救饥,本就没定数!"

敖丙的冰魄剑往稻禾旁一点,寒气凝成面冰镜,镜里映出的不是幻影,是令狐冲的剑与唐僧的经卷在晨光里相照,光影落在码头的水洼里,碎成的银片一半是剑招,一半是经文。"你们看这镜,"他冰剑轻敲镜面,"能照见你们心里的障——不是剑与经不相容,是你们非要在中间划条界。"

令狐冲突然拔剑起舞,剑光在码头织成张网,网住的不是幻影,是从岸边飘来的谷粒,谷粒落在经卷上,竟在"如如不动"四字旁长出个"农"字。"某家这剑,"他剑指幻影,"以前总想着赢遍天下,如今才懂,帮着农妇挑完最后一担谷,比赢了五岳剑派踏实——这才是真的笑傲。"

任盈盈的琴音突然转急,像在模仿嵩山的论剑,却在最烈处转柔,柔得像唐僧在船头念的《金刚经》。那些幻影在琴音里渐渐消散,消散前竟对着经卷深深一揖,嘴里念着"受教了",声音里既有剑穗的清响,又有谷粒落地的脆音。

镇口的老掌柜端着刚蒸的米糕过来,糕香里混着桂花的味,"刚听着琴剑和鸣,就知道是你们在说透理呢。"他往八戒手里塞了块米糕,"这糕能当点心,也能当供品,就像你们说的道理,在江湖是剑,在镇上是秤,都是让人踏实的家伙。"

八戒把米糕往嘴里塞,糕渣溅在混天绫上,蓝红两色竟透出米的温润,像极了码头的日光——既有穿透晨雾的锐,又有晒暖谷堆的柔。"师父你看!"他指着绫子,"这色儿原是江湖的红与田园的黄,搅在一块儿才像样!"

沙僧的沙堆突然涌动,沙粒往经卷上爬,在"真如"二字旁堆出"归一处"三个字,字的笔画里嵌着些从黑木崖带来的令牌碎片,碎片上的"日月"二字已被磨得与"真如"相融。"这沙记着咱们的归宿,"他用手抚平沙粒,"从纷争到安然,走过的岔路,都成了通真如的直道。"

悟空突然跳上桅杆,抓起那坛酒往嘴里倒,酒液落在经卷上,竟在空白处晕出个"常"字。"你们看!"他指着字,"酒能壮胆,能解愁,能当经卷的墨——就像江湖的事,能是劫,能是缘,能是照真如的镜,关键是你让它显啥。"

令狐冲笑着夺过酒坛,往唐僧碗里倒了些,"圣僧尝尝,这酒混了归安镇的井水酿的,烈里带点绵,像极了把'江湖'酿在'真如'里。"

唐僧浅啜一口,酒液入喉时,竟想起在恒山与师太们论道的雪夜,那时说"正邪有别",如今却在酒里尝出"正邪原是同根"的味。"《金刚经》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他放下碗,"原是说真如不是没相,是不被相困住,就像这酒,装在陶坛是粗,装在玉杯是雅,酒性从未变。"

日头爬到镇口的酒旗上时,混天绫被风卷着飘向镇中,蓝红两色在晨光里舒展,一头系着唐僧的经卷,一头缠着令狐冲的剑。悟空的金箍棒与令狐冲的长剑突然相击,声浪震得经卷哗哗作响,每页纸上都落下个印记:有时是棒痕,有时是剑痕,最后竟分不清是棒是剑,只在泥地上拼出个"如"字。

"该上岸了。"唐僧将经卷裹好,混天绫恰好绕成个谷穗结,"真经的字里行间,已住着江湖的侠与田园的农,是时候让它在归处扎根了。"

令狐冲往经卷里夹了片归安镇的稻叶,"带着这个,念经时就想起某家的剑还在帮农妇守着谷堆。"任盈盈往唐僧袖里塞了颗麦种,"这籽埋在镇外的田,长出的麦,芒是剑形,粒是莲状。"

队伍走上码头时,沙僧的沙堆在身后化作条路,沙粒与泥土相融处,长出丛丛芦苇,苇叶上写着"江湖归处见真如"。最末一株芦苇的花穗上,缠着半段剑穗与半串念珠,风过时相碰,发出的声竟与经卷翻动的声相合。

悟空回头望了眼河面,金箍棒上的光与令狐冲剑上的光还在云里相照,他突然大笑:"走了!让归安镇的每粒谷都知道,江湖的浪和真如的静,原是一首歌!"

八戒嘴里叼着最后半块米糕,含糊道:"原来取经不是要把江湖甩在身后,是等走到归处才看见——真如的根,原是扎在江湖的土里,每粒谷都是经上的字。"

唐僧走在最前,经卷在臂弯里轻颤,混天绫的流苏扫过镇口的青石板,激起的尘埃里,能看见无数个瞬间:黑木崖的篝火映着谷堆,思过崖的雪落在麦场,通天河的浪裹着稻种,归安镇的炊烟漫过江湖——原来最好的真如,从来不是悬在云端的空寂,是落在人间的实在,是剑穗扫过经卷时的那声轻响,是恩怨化尽后心里的那片安,是每个在江湖里跋涉过的人,最终都懂得:最烈的侠骨能护真如,最实的真如能容江湖。

当阳光漫过镇口的老槐树,经卷上的"江湖"二字突然化作金粉,与"真如"二字相融,凝成颗琥珀。而远处的谷堆上,令狐冲的剑穗与任盈盈的琴音还在轻轻相和,像在说:有些路,走到头就是归;有些悟,透了就是如;有些江湖,归了处,就成了永远的真如。

老掌柜站在镇口挥手,手里的扫帚在晨光里划出道弧线,扫帚尖的谷粒落在地上,竟长出株小小的绿苗,苗叶上的纹路,一半是《笑傲江湖曲》的谱子,一半是《金刚经》的经文。风过时,苗叶轻轻颤动,像在说:江湖的归处,不是尽头,是真如的开端;真如的境,不是空无,是藏着整个江湖的春秋,在每粒谷、每片叶里,生生不息。

队伍走到镇中的晒谷场时,迎面遇上晒谷的老农,手里的木锨正扬着谷粒,金浪里浮出个个小影子:有的是剑,有的是经卷,有的是锄头。"几位师父往哪去?"老农笑着问,"听说西边来的,带着能装下江湖的经?"

唐僧低头看了看经卷,那枚菱角的嫩芽已穿过"真如"二字,叶尖直指晒谷场中央的老碾盘。"经就在这儿了,"他轻声道,"在谷里,在土里,在每个认下日子的心里。"

碾盘转动的声音里,混天绫的蓝红两色缠着经卷,与谷粒相混,分不清哪是绫子,哪是谷,哪是经上的字。悟空的金箍棒往碾盘上一敲,声浪里,所有走过的路都化作谷粒,被碾成粉,又随风扬起,落在该落的地方——原是说,最好的真如,从不是寻来的,是走着走着,就成了脚下的路,身边的人,嘴里的味,心里的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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