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荒原驼铃伴道生
    

荒原的风裹着沙砾掠过驼铃,混天绫的流苏缠在向导的驼绳上,蓝红两色被沙尘染得沉郁,像段浸在苍茫里的绸带。那枚菱角的藤蔓已顺着经卷爬过"道途"二字,卷须缠着的剑穗——令狐冲系在驼铃架上的那截,丝线被风沙磨出银亮,穗尖的小石子正随着驼步轻晃,在《金刚经》"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的笔锋间磕出细碎的响。
唐僧走在驼队侧旁,指尖抚过那枚石子,石上的沙痕竟与《独孤九剑》"破气式"的轨迹暗合。"这石子原是关隘的弃物,"他将剑穗往经卷深处塞了塞,沉郁与墨黑在纸页间织成张网,"跟着咱们碾过江湖的烽烟,如今沾着荒原的沙,倒像把所有的行脚都织成了'道在蝼蚁'的禅偈。"
"师父你看这驼印。"悟空蹲在块被驼蹄踏陷的沙地上,金箍棒往沙窝一探,溅起的沙粒中浮出个个小身影:有的挥棒赶沙狼,有的执剑护商货,围着驼铃转圈,"是那只在恒山偷听过定闲师太说法的沙狐留下的,你瞧它把剑鞘的铜屑、念珠的木渣都混在沙里,倒像是说'江湖的浪,原是道途的舟'。"他突然从沙下摸出个旧剑柄,柄上刻着"日月"二字,边缘却被风沙磨出个"行"字的虚影,"定是向问天护送商队时落的,你闻闻,有剑油的腥,还有驼毛的暖,混在一块儿,竟比雷音寺的香多了些踏路的实。"
八戒抱着个从商队那讨的馕饼,饼渣掉进经卷的褶皱里,在"无所住"三字旁堆出个"憨"字,是用屑末和沙砾相错写成的。"这饼比庙里的供果实在,"他往嘴里塞着饼,麦香混着芝麻的味漫开来,"干里裹着韧,像极了道途的真味,嚼透了才尝到本味,就像田伯光的笑,看着糙,护起人来比谁都真——原是说'憨'不是痴,是道途藏在哪的路标。"
沙僧用月牙铲往驼队碾出的深辙里填沙,铲尖带起的枯草中,竟裹着片从黑木崖带来的剑穗,穗子的丝线与商队的旧麻绳缠成个"环",环心的沙粒里映着远处的烽燧,也映着梵音隐约的雪山。"这沙记着所有的同行,"他把剑穗埋进沙辙,枯草落下时显出"伴"字,"就像那日在通天河,咱们的船与商队的驼并在一处,浪里竟捞起串菩提子——原是说江湖的险,终会化作道途的伴。"
敖丙的冰魄剑斜倚在驼鞍的货箱上,剑面映着向导辨识星象的手势,指尖划过的夜空星轨,竟显出半段《笑傲江湖曲》的谱子。"你看这剑影里的辨,"他指尖抚过剑脊上的"明"字刻痕,刻痕里的菱角根须已悄悄钻了进去,"冰与火原是一家,就像这星,暗时是迷,亮时是引——道途不是盲行的莽,是辨得清方向的醒。"
哪吒踩着风火轮在驼队旁穿梭,轮影扫过的沙地留下串蓝红相间的火星,火星落在枯草里,竟燃出些细小的火苗,火苗的形状像极了令狐冲的剑穗在风中舒展。"小爷在货箱里找到个铜罗盘,"他从怀里掏出个旧盘,盘针上缠着根红线,线端系着颗菩提子,"你听这盘响!"他晃了晃,铜环相击的声里浮出个小哪吒,有的在闹海,有的在帮向导修补驼铃,"闹够了自然想认路,原是说道途的明,在识得方向的刹那。"
烽燧的狼烟升起时,令狐冲正坐在驼鞍上磨剑,任盈盈的琴放在旁边的货袋上,琴弦上缠着片从馕饼里掉的芝麻,粒上还沾着点沙。"圣僧,"他往经卷旁扔了袋葡萄干,布袋在空中划出的弧线与悟空的金箍棒相碰,溅出的果粒落在经卷上,拼出个"行"字,"这葡萄干是商队晒的,向导说'剑穗缠着经卷时,就像道途连着初心'。"
任盈盈拨了个琴音,荒原的芨芨草突然齐齐俯身,草影在地上拼出"侠骨即道心"五个字,字的笔画里藏着半段《九阴真经》与《金刚经》的合文。"他们说以前总觉得道途要孤身上路,"她笑着拂去琴上的沙粒,"如今才明白,帮商队捆货的手,为同伴挡风的肩,都是往道途去的脚。"
唐僧捡起飘到脚边的芨芨草,草叶的锯齿落在铜罗盘上,盘针的余颤里竟浮出黑木崖的商道:魔教长老的刀与少林僧人的钵并放在篝火旁,刀上的血痕已淡,钵里的奶茶还冒着热气。"《金刚经》说'凡所有相,皆是虚妄',"他将草叶放进经卷,"原是说道途不在僧与俗的分别里,在同行的本心里,就像这片草,在荒原是柴,在经卷是禅。"
突然,烽燧的狼烟里浮出幻影,影中有人:魔教长老在帮商队抵御沙暴,少林僧人在教向导观星,最后竟在烽燧下分食一锅肉粥,锅沿上一半是剑气,一半是经声。"是当年那些孤高的余响,"悟空金箍棒往货箱上一顿,金光劈开幻影,"他们还在纠结'带剑的能不能同道'呢!"
哪吒的火尖枪突然化作道红光,穿过幻影时带出串火苗,火苗落在沙辙里,竟烧出株沙棘,果实上写着"破执"二字。"小爷烧给你们看!"他指着果,"这果生在瘠土,也结得殷实,本就没定数!"
敖丙的冰魄剑往沙棘旁一点,寒气凝成面冰镜,镜里映出的不是幻影,是令狐冲的剑与唐僧的经卷在风沙里相照,光影落在烽燧的积水洼里,碎成的银片一半是剑招,一半是经文。"你们看这镜,"他冰剑轻敲镜面,"能照见你们心里的障——不是剑与道不相容,是你们非要在中间划道界。"
令狐冲突然拔剑起舞,剑光在烽燧前织成张网,网住的不是幻影,是从沙暴里漏下的星光,星光落在经卷上,竟在"应无所住"四字旁长出个"行"字。"某家这剑,"他剑指幻影,"以前总想着独步江湖才配问道,如今才懂,帮着商队把被风吹倒的货箱扶起来,比赢了五岳剑派更接近道途——这才是真的笑傲,也是真的同行。"
任盈盈的琴音突然转急,像在模仿黑木崖的沙暴,却在最烈处转柔,柔得像唐僧在烽燧下念的《金刚经》。那些幻影在琴音里渐渐消散,消散前竟对着经卷深深一揖,嘴里念着"受教了",声音里既有剑穗的清响,又有驼铃的叮当。
商队的头领捧着刚煮的奶茶过来,奶香里混着盐味,"刚听着琴剑和鸣,就知道是你们在说透理呢。"他往八戒手里塞了碗奶茶,"这茶能解渴,也能暖心,就像你们说的道理,在江湖是剑,在道途是驼,都是载着人的家伙。"
八戒捧着奶茶往嘴里灌,茶沫溅在混天绫上,蓝红两色竟透出茶的温润,像极了烽燧的火光——既有穿透沙雾的亮,又有裹着奶香的暖。"师父你看!"他指着绫子,"这色儿原是江湖的红与道途的黄,搅在一块儿才像样!"
沙僧的沙辙突然涌动,沙粒往经卷上爬,在"而生其心"四字旁,堆出"同道行"三个字,字的笔画里,还嵌着些从黑木崖带来的令牌碎片。"这沙记着咱们的同行,"他用手抚平沙粒,"从孤行到相伴,走过的沙路,都成了道途的坦途。"
悟空突然跳上烽燧的垛口,抓起那袋葡萄干往嘴里倒,果粒落在经卷上,竟在空白处拼出个"真"字。"你们看!"他指着字,"果能给侠客吃,能给僧人吃,能当经卷的书签,就像江湖的事,能是障,能是缘,能是道途的资粮——关键是你让它养着啥。"
令狐冲笑着夺过葡萄干袋,往唐僧碗里倒了些,"圣僧尝尝,这果混着沙日晒的,酸里带点甜,像极了把'江湖'晒在'道途'里。"
唐僧捏起颗葡萄干,果香入喉时,竟想起在思过崖与令狐冲分食野果的午后,那时他说"清浊有别",如今却在果味里尝出"清浊同源"的甘。"《金刚经》说'如来者,无所从来,亦无所去',"他放下果粒,"原是说道途不是奔赴远方,是走在当下不迷,就像这果,在枝头是生,在手里是悟。"
日头爬到烽燧的顶台时,混天绫被风卷着飘向雪山的方向,蓝红两色在日光里舒展,一头系着唐僧的经卷,一头缠着令狐冲的剑。悟空的金箍棒与令狐冲的长剑突然相击,声浪震得驼铃嗡嗡作响,经卷的每页纸上都落下个印记:有时是棒痕,有时是剑痕,最后竟分不清是棒是剑,只在沙地上拼出个"道"字。
"该向雪山去了。"唐僧将经卷裹好,混天绫恰好绕成个驼铃结,"真经的字缝里,已结满江湖的沙与道途的暖,是时候让它在风雪里认认同路人了。"
令狐冲往经卷里夹了片烽燧的枯草,"带着这个,念经时就想起某家的剑还在帮商队修补被沙暴扯破的帐篷,都是护着同行的活。"任盈盈往唐僧袖里塞了颗沙棘籽,"这籽落在雪线,长出的树,枝桠缠着剑穗能结果,缠着念珠也能结果。"
队伍走向雪山时,沙僧的沙辙在身后铺成条路,沙粒与枯草相融处,长出丛丛骆驼刺,花茎上写着"荒原驼铃伴道生"。最末一株骆驼刺的花蕊上,缠着半段剑穗与半串念珠,风过时相碰,发出的声竟与经卷翻动的声相合。
悟空回头望了眼烽燧,金箍棒上的光与令狐冲剑上的光还在风沙里相照,他突然大笑:"走了!让雪山的每片雪都知道,江湖的故事和道途的歌,原是一首歌!"
八戒嘴里叼着最后半块馕饼,含糊道:"原来取经不是要把同行的人推开,是等走进荒原才看见——道途的暖,原是焐着江湖的寒,每步都是经上的字。"
唐僧走在最前,经卷在臂弯里轻颤,混天绫的流苏扫过荒原的界碑,激起的沙砾里,能看见无数个瞬间:黑木崖的篝火映着驼铃,思过崖的雪落在经卷,通天河的浪裹着沙棘籽,商队的吆喝漫过江湖——原来最好的道途,从来不是孤悬世外的清净,是混在风沙里的同行,是剑穗扫过经卷时的那声轻响,是恩怨化尽后心里的那片宽,是每个在江湖里跋涉过的人,最终都懂得:最烈的侠骨能载道途,最宽的道途能容江湖,而道途尽头,原是所有同行者的脚印,叠成的雪山。
当阳光漫过荒原与雪山的交界,经卷上的"江湖"二字突然化作雪粒,与"道途"二字相融,凝成颗琥珀。而远处的烽燧下,令狐冲的剑穗与任盈盈的琴音还在轻轻相和,像在说:有些路,走着走着就是道;有些悟,伴着伴着就是真;有些江湖,成了道途,就成了永远的同行。
商队头领站在界碑旁挥手,手里的驼鞭在日光里划出道弧线,鞭梢的沙粒落在地上,竟长出株小小的沙棘苗,苗叶上的纹路,一半是《笑傲江湖曲》的谱子,一半是《金刚经》的经文。风过时,苗叶轻轻颤动,像在说:江湖的风沙,不是阻碍,是道途的磨砺;道途的暖,不是虚妄,是藏着整个江湖的同行,在每粒沙、每片雪里,生生不息。
队伍走到雪线边缘时,迎面遇上采药的山民,药篓里的雪莲旁,露着些奇物:有剑穗的流苏,有经卷的残页,有商队的驼毛。"几位师父往哪去?"山民笑着问,"听说西边来的,带着能照亮道途的经?"
唐僧低头看了看经卷,那枚菱角的藤蔓已穿过"道途"二字,卷须缠着山民的药篓绳,绳上的结在风中,竟显出"江湖"与"道途"相缠的纹路。"经就在这儿了,"他轻声道,"在药里,在绳里,在每个结伴向道的心里。"
山风掠过雪线的声里,混天绫的蓝红两色缠着经卷,与雪莲的花瓣相混,分不清哪是绫子,哪是花,哪是经上的字。悟空的金箍棒往界碑上一敲,声浪里,所有走过的路都化作山民的山歌,漫向雪山深处,落在该落的地方——原是说,最好的道途,从不是求来的,是伴着同行者,就成了眼里的光,手里的经,身边的人,心里的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