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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戏散尘凝道自明(下)

西游笑傲录

第406章:戏散尘凝道自明 驿道的石板被马蹄磨得发亮,混天绫的流苏缠在邮差的褡裢扣上,蓝红两色被路尘染出淡晕,像段浸在风尘里的绸带。那枚菱角的藤蔓已顺着经卷爬过"本心"二字,卷须缠着的剑穗——令狐冲系在拴马桩上的那截,丝线被缰绳勒出细痕,穗尖的小石子正随着队伍的脚步轻晃,在《心经》"见诸相非相"的笔锋间磕出细碎的响。

唐僧走在驿道中央,指尖捻起那枚石子,石上的水纹竟与《独孤九剑》"总诀式"的收势暗合。"这石子原是戏台的弃物,"他将剑穗往经卷深处塞了塞,淡晕与墨黑在纸页间织成张网,"跟着咱们走过戏文的真假,如今沾着驿道的尘,倒像把所有的行脚都织成了'应无所住而生其心'的偈语。"

"师父你看这蹄铁。"悟空蹲在块被马蹄踏裂的石板上,金箍棒往裂缝里一点,溅起的石屑中浮出个个小身影:有的挥棒护邮差,有的执剑挡路匪,围着褡裢转圈,"是那只在恒山偷听过方证大师讲经的山鼠留下的,你瞧它把剑鞘的铜屑、念珠的木渣都混在铁屑里,倒像是说'江湖的险,原是本心的试'。"他突然从石板下摸出个旧剑格,格上刻着"五岳"二字,边缘却被马蹄磨出个"真"字的虚影,"定是岳不群当年追剿魔教时落的,你闻闻,有剑油的腥,还有马汗的咸,混在一块儿,竟比雷音寺的香多了些验心的实。"

八戒抱着个从驿站掌柜那讨的胡饼,饼渣掉进经卷的褶皱里,在"诸相"二字旁堆出个"憨"字,是用屑末和芝麻相错写成的。"这饼比庙里的供果实在,"他往嘴里塞着饼,麦香混着胡椒的味漫开来,"粗里裹着辣,像极了本心的直,嚼透了才尝到本味,就像田伯光的刀,看着糙,护起人来比谁都真——原是说'憨'不是痴,是本心藏在哪的路标。"

沙僧用月牙铲往驿道旁的排水沟里填石,铲尖带起的碎石中,竟裹着片从黑木崖带来的剑穗,穗子的丝线与沟里的枯草缠成个"环",环心的露珠里映着远处的关隘,也映着梵音隐约的山影。"这石记着所有的守护,"他把剑穗埋进石堆,碎石落下时显出"护"字,"就像那日在通天河,咱们的船与邮差的马并在一处,浪里竟捞起串菩提子——原是说江湖的浪,终会淘出本心的珠。"

敖丙的冰魄剑斜倚在驿站的土墙边,剑面映着邮差捆扎褡裢的手势,麻绳缠绕的轨迹,竟显出半段《笑傲江湖曲》的谱子。"你看这剑影里的守,"他指尖抚过剑脊上的"定"字刻痕,刻痕里的菱角根须已悄悄钻了进去,"冰与火原是一家,就像这绳,捆时要紧,护时要柔——本心不是空寂的静,是守住本真的定。"

哪吒踩着风火轮在驿站与驿道间穿梭,轮影扫过的路面留下串蓝红相间的火星,火星落在枯草里,竟燃出些细小的火苗,火苗的形状像极了令狐冲的剑穗在风中舒展。"小爷在驿站的柜台下找到个铜铃,"他从怀里掏出个旧铃,铃舌上缠着根红线,线端系着颗菩提子,"你听这铃响!"他摇了摇,铃声里浮出个小哪吒,有的在闹海,有的在帮邮差修补马鞍,"闹够了自然想守着啥,原是说本心的定,在肯护着点啥的刹那。"

关隘的号角声传来时,令狐冲正坐在驿站的石阶上擦剑,任盈盈的琴放在旁边的石桌上,琴弦上缠着片从胡饼里掉的芝麻,粒上还沾着点饼屑。"圣僧来得巧,"他往经卷旁扔了袋干粮,布袋在空中划出的弧线与悟空的金箍棒相碰,溅出的麦粒落在经卷上,拼出个"守"字,"这干粮是驿站烙的,掌柜说'剑穗缠着经卷时,就像本心护着来路'。"

任盈盈拨了个琴音,驿道旁的酸枣树突然齐齐俯身,叶影在地上拼出"侠骨即本心"五个字,字的笔画里藏着半段《九阴真经》与《心经》的合文。"他们说以前总觉得本心要躲着江湖,"她笑着拂去琴上的芝麻,"如今才明白,帮邮差修鞍的手,为路人挡险的剑,都是本心的模样。"

唐僧捡起飘到脚边的酸枣叶,叶上的尖刺落在铜铃上,铃口的余音里竟浮出嵩山的关隘:左冷禅的剑与仪琳的念珠并放在关楼的石台上,剑上的霜已化,念珠的木色被关风磨得温润。"《心经》说'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他将酸枣叶放进经卷,"原是说本心不在僧与俗的分别里,在无挂的本心里,就像这片叶,在枝头是刺,在经卷是禅。"

突然,关隘的风声里浮出幻影,影中有人:魔教长老在帮邮差抵御山匪,有少林僧人在教关卒识字,最后竟在关楼分食一锅糙米饭,碗沿上一半是剑气,一半是经声。"是当年那些挂碍的余响,"悟空金箍棒往石墙上一顿,金光劈开幻影,"他们还在纠结'握剑的能不能守本心'呢!"

哪吒的火尖枪突然化作道红光,穿过幻影时带出串火苗,火苗落在排水沟里,竟烧出株野枸杞,果实上写着"破执"二字。"小爷烧给你们看!"他指着果,"这果能入药,也能解馋,本就没定数!"

敖丙的冰魄剑往枸杞旁一点,寒气凝成面冰镜,镜里映出的不是幻影,是令狐冲的剑与唐僧的经卷在关风里相照,光影落在驿站的水缸里,碎成的银片一半是剑招,一半是经文。"你们看这镜,"他冰剑轻敲镜面,"能照见你们心里的障——不是剑与心不相容,是你们非要在中间筑道墙。"

令狐冲突然拔剑起舞,剑光在关隘前织成张网,网住的不是幻影,是从关外飘来的风沙,风沙落在经卷上,竟在"见诸相非相"四字旁长出个"定"字。"某家这剑,"他剑指幻影,"以前总想着斩尽邪魔才配守本心,如今才懂,帮着邮差把被风吹散的信函捡起来,比赢了五岳剑派更接近本心——这才是真的笑傲,也是真的守心。"

任盈盈的琴音突然转急,像在模仿黑木崖的厮杀,却在最烈处转柔,柔得像唐僧在关楼念的《心经》。那些幻影在琴音里渐渐消散,消散前竟对着经卷深深一揖,嘴里念着"受教了",声音里既有剑穗的清响,又有号角的呜咽。

关隘的守卒端着刚熬的米汤过来,米香里混着姜味,"刚听着琴剑和鸣,就知道是你们在说透理呢。"他往八戒手里塞了碗米汤,"这汤能驱寒,也能定心,就像你们说的道理,在江湖是剑,在关隘是盾,都是护着人的家伙。"

八戒捧着米汤往嘴里灌,米渣溅在混天绫上,蓝红两色竟透出汤的温润,像极了关隘的日光——既有穿透关楼的锐,又有晒暖石墙的柔。"师父你看!"他指着绫子,"这色儿原是江湖的红与本心的白,搅在一块儿才像样!"

沙僧的排水沟突然涌动,石粒往经卷上爬,在"应无所住"四字旁,堆出"守心行"三个字,字的笔画里,还嵌着些从黑木崖带来的令牌碎片。"这石记着咱们的定力,"他用手抚平石粒,"从挂碍到无挂,走过的险关,都成了本心的道场。"

悟空突然跳上关楼的垛口,抓起那袋干粮往嘴里倒,麦粒落在经卷上,竟在空白处拼出个"真"字。"你们看!"他指着字,"粮能给侠客吃,能给守卒吃,能当经卷的书签,就像江湖的事,能是劫,能是缘,能是本心的试金石——关键是你让它验出啥。"

令狐冲笑着夺过干粮袋,往唐僧碗里倒了些麦粒,"圣僧尝尝,这麦子混着关风晒的,脆里带点实,像极了把'江湖'炼在'本心'里。"

唐僧捏起颗麦粒,麦香入喉时,竟想起在思过崖与令狐冲分食野麦的午后,那时他说"正邪有别",如今却在麦味里尝出"正邪同源"的实。"《心经》说'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槃',"他放下麦粒,"原是说本心不是躲在禅堂,是活在江湖里不迷,就像这麦,在地里是种,在手里是定。"

日头爬到关隘的城楼时,混天绫被风卷着飘向关外的荒原,蓝红两色在日光里舒展,一头系着唐僧的经卷,一头缠着令狐冲的剑。悟空的金箍棒与令狐冲的长剑突然相击,声浪震得关楼嗡嗡作响,经卷的每页纸上都落下个印记:有时是棒痕,有时是剑痕,最后竟分不清是棒是剑,只在关石上拼出个"心"字。

"该出关了。"唐僧将经卷裹好,混天绫恰好绕成个菩提结,"真经的字缝里,已结满江湖的炼与本心的定,是时候让它在荒原里见见真章了。"

令狐冲往经卷里夹了片关隘的酸枣叶,"带着这个,念经时就想起某家的剑还在帮守卒加固关墙,都是护着本心的活。"任盈盈往唐僧袖里塞了颗酸枣籽,"这籽落在荒原,长出的树,枝桠缠着剑穗能结果,缠着念珠也能结果。"

队伍走出关隘时,沙僧的排水沟在身后铺成条路,石粒与枯草相融处,长出丛丛沙棘,果实上写着"关风过处见本心"。最末一株沙棘的果柄上,缠着半段剑穗与半串念珠,风过时相碰,发出的声竟与经卷翻动的声相合。

悟空回头望了眼关楼,金箍棒上的光与令狐冲剑上的光还在关风中相照,他突然大笑:"走了!让荒原的每粒沙都知道,江湖的试炼和本心的定,原是一首歌!"

八戒嘴里叼着最后半块胡饼,含糊道:"原来取经不是要把江湖的险推开,是等走出关隘才看见——本心的定,原是炼着江湖的火,每寸都是经上的字。"

唐僧走在最前,经卷在臂弯里轻颤,混天绫的流苏扫过荒原的沙砾,激起的尘埃里,能看见无数个瞬间:黑木崖的篝火映着关楼,思过崖的雪落在经卷,通天河的浪裹着枣籽,守卒的号子漫过江湖——原来最好的本心,从来不是不染尘埃的洁净,是混在风沙里的笃定,是剑穗扫过经卷时的那声轻响,是恩怨化尽后心里的那片澄,是每个在江湖里跋涉过的人,最终都懂得:最烈的侠骨能守本心,最澄的本心能容江湖,而本心深处,原是所有试炼过后,浮出的那点真。

当阳光漫过荒原的地平线,经卷上的"江湖"二字突然化作风沙,与"本心"二字相融,凝成颗琥珀。而远处的关隘上,令狐冲的剑穗与任盈盈的琴音还在轻轻相和,像在说:有些险,闯着闯着就是定;有些悟,守着守着就是真;有些江湖,炼成本心,就成了永远的澄明。

守卒站在关隘上挥手,手里的长矛在日光里划出道弧线,矛尖的沙粒落在地上,竟长出株小小的酸枣苗,苗叶上的纹路,一半是《笑傲江湖曲》的谱子,一半是《心经》的经文。风过时,苗叶轻轻颤动,像在说:江湖的风沙,不是染污,是本心的磨石;本心的定,不是固执,是藏着整个江湖的通透,在每粒沙、每片叶里,生生不息。

队伍走到荒原的第一个驿站时,迎面遇上商队的向导,驼铃上的绸带间,露着些奇物:有剑穗的流苏,有经卷的残页,有关隘的石屑。"几位师父往哪去?"向导笑着问,"听说西边来的,带着能守住本心的经?"

唐僧低头看了看经卷,那枚菱角的藤蔓已穿过"本心"二字,卷须缠着向导的驼绳,绳上的结在风里,竟显出"江湖"与"本心"相缠的纹路。"经就在这儿了,"他轻声道,"在驼铃里,在绳里,在每个守住真我的心里。"

驼铃晃动的声里,混天绫的蓝红两色缠着经卷,与绸带上的流苏相混,分不清哪是绫子,哪是绸,哪是经上的字。悟空的金箍棒往驼铃上一敲,声浪里,所有走过的路都化作商队的驼歌,漫向荒原深处,落在该落的地方——原是说,最好的本心,从不是求来的,是在江湖里炼着,就成了眼里的澄,手里的经,身边的人,心里的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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