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生生不息是江湖
    

孩童的花种撒在春阳暖过的泥地,混天绫的流苏缠在孩童的袖口间,蓝红两色被江湖境的暮色染出赭黄,像段浸在炊烟与剑气里的绸带。那枚菱角的藤蔓已顺着经卷爬过"江湖"二字,卷须缠着的剑穗——令狐冲系在孩童腰间木剑上的那截,丝线被江湖气润出苍劲,穗尖的小石子正随着晚风轻晃,在《庄子·大宗师》"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的笔锋间磕出细碎的响。
唐僧立在江湖境的酒旗之下,指尖捻起那枚石子,石上的纹路竟与《独孤九剑》"破刀式"的跌宕暗合。"这石子原是生生的弃物,"他将剑穗往经卷深处塞了塞,赭黄与墨黑在纸页间织成张网,"跟着咱们护过生生的流转,如今沾着江湖的烈,倒像把所有的行脚都织成了'江湖即道场'的禅偈。"
"师父你看这酒旗。"悟空蹲在酒馆的门槛边,金箍棒往石板缝一点,溅起的尘粒在赭黄里浮出个个小身影:有的挥棒惊鸿,有的执剑掠影,围着酒旗的飘带转圈,"是那只在桃花岛见过东邪抚箫的信鸽留下的,你瞧它把剑鞘的铜屑、念珠的木渣都混在旗面的褶皱里,倒像是说'生生的流转,原是江湖的烈'。"他突然从酒馆梁上摸出个旧酒葫芦,葫芦上刻着"快意"二字,边缘却被江湖气蚀出个"湖"字的虚影,"定是某位游侠醉倒时落的,你闻闻,有剑油的腥,还有米酒的醇,混在一块儿,竟比雷音寺的香多了些坦荡的真。"
八戒捧着个从酒馆灶上温的酱肘子,油星掉在经卷的褶皱里,在"江湖"二字旁堆出个"憨"字,是用肉粒和木屑相错摆成的。"这肘子比庙里的供果实在,"他往嘴里塞着肉,脂香混着烟火味漫开来,"厚里裹着劲,像极了江湖的本味,嚼透了才尝到滋味,就像田伯光的笑,看着糙,护起人来比谁都真——原是说'憨'不是痴,是江湖藏在哪的路标。"
沙僧用月牙铲往酒馆的墙角填碎砖,铲尖带起的草屑中,竟裹着片从黑木崖带来的剑穗,穗子的丝线与酒馆的门帘绳缠成个"结",结心的暮色里映着远处的官道,也映着马蹄隐约的烟尘。"这砖记着所有的相遇,"他把剑穗埋进碎砖,草屑落下时显出"湖"字,"就像那日在通天河,咱们的船与商队舟并在一处,浪里竟捞起面商旗——原是说生生的流转,终会被江湖的烈成全。"
敖丙的冰魄剑斜倚在酒馆的八仙桌旁,剑面映着酒客划拳的身影,举杯的弧度,竟显出半段《笑傲江湖曲》的谱子。"你看这剑影里的烈,"他指尖抚过剑脊上的"湖"字刻痕,刻痕里的菱角根须已悄悄钻了进去,"冰与火原是一家,就像这江湖,聚时是肝胆,散时是明月——江湖不是强闯的险,是性情的舒展。"
哪吒踩着风火轮在酒馆与官道间穿梭,轮影扫过的路面留下串蓝红相间的火星,火星落在暮色里,竟燃出些细小的火苗,火苗的形状像极了令狐冲的剑穗在风中舒展。"小爷在酒馆的酒缸底找到个铜酒筹,"他从怀里掏出个旧筹,筹尾缠着根红线,线端系着颗菩提子,"你听这筹响!"他敲了敲酒葫芦,余音里浮出个小哪吒,有的在闹海,有的在帮酒保擦桌,"闹够了自然悟江湖,原是说江湖的烈,在肯认性情的刹那。"
官道的马蹄声传来时,令狐冲正坐在酒馆的屋檐上饮酒,任盈盈的琴放在旁边的瓦上,琴弦上缠着片从酱肘子上掉的肉皮,皮上还沾着点酱汁。"圣僧,"他往经卷旁扔了袋卤花生,布袋在空中划出的弧线与悟空的金箍棒相碰,溅出的花生落在经卷上,拼出个"湖"字,"这花生是江湖境卤的,孩童说'剑穗缠着经卷时,就像江湖缠着生生'。"
任盈盈拨了个琴音,酒馆的灯笼突然齐齐亮起,光晕在路面拼出"侠骨即江湖"五个字,字的笔画里藏着半段《九阴真经》与《庄子·大宗师》的合文。"他们说以前总觉得江湖要脱离生生,"她笑着拂去琴上的肉皮,"如今才明白,为陌路挡的刀,替弱者出的头,都是江湖的模样。"
唐僧捡起飘到脚边的花生壳,壳上的酒渍落在铜酒筹上,筹口的余音里竟浮出黑木崖的聚义厅:魔教的令牌与侠客的剑穗堆在案上,牌上的漆还亮着,穗上的尘正轻着。"《庄子》说'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他将花生壳放进经卷,"原是说江湖不在聚与散的分别里,在性情相照的本心里,就像这壳,在酒馆是弃,在经卷是禅。"
突然,官道的马蹄声里浮出幻影,影中有人:魔教长老在与正派侠客共饮,少林僧人在与绿林好汉论"侠义",最后竟在酒馆分食一坛烈酒,坛沿上一半是剑气,一半是酒气。"是当年那些执于正邪的余响,"悟空金箍棒往门槛一顿,金光劈开幻影,"他们还在纠结'染过纷争的能不能算江湖'呢!"
哪吒的火尖枪突然化作道红光,穿过幻影时带出串火苗,火苗落在暮色里,竟浮起朵江湖花,花上写着"破执"二字。"小爷烧给你们看!"他指着花,"这花生在争里,也开在和里,本就没定数!"
敖丙的冰魄剑往江湖花旁一点,寒气凝成面冰镜,镜里映出的不是幻影,是令狐冲的剑与唐僧的经卷在江湖暮色里相照,光影落在酒馆的酒缸里,碎成的银片一半是剑招,一半是经文。"你们看这镜,"他冰剑轻敲镜面,"能照见你们心里的障——不是纷争与坦荡不相容,是你们非要在中间筑道墙。"
令狐冲突然拔剑起舞,剑光在酒馆前织成张网,网住的不是幻影,是从官道飘来的风,风落在经卷上,竟在"相忘于江湖"四字旁长出个"义"字。"某家这剑,"他剑指幻影,"以前总想着消弭纷争才配谈江湖,如今才懂,帮着众生把恩怨的刺化作相照的光,比赢了五岳剑派更接近江湖——这才是真的笑傲,也是真的性情。"
任盈盈的琴音突然转急,像在模仿黑木崖的戾气,却在最烈处转柔,柔得像唐僧在酒馆念的《庄子》。那些幻影在琴音里渐渐消散,消散前竟对着经卷深深一揖,嘴里念着"受教了",声音里既有剑穗的清响,又有酒筹的叮当。
酒馆掌柜端着刚温的米酒过来,酒香里混着酱肉的味,"刚听着琴剑和鸣,就知道是你们在说透理呢。"他往八戒手里塞了碗酒,"这酒能暖肠,也能明性,就像你们说的道理,在江湖是剑,在酒馆是酒,都是透着江湖的家伙。"
八戒捧着米酒往嘴里灌,酒液溅在混天绫上,蓝红两色竟透出酒的醇厚,像极了江湖境的暮色——既有染红河湖的烈,又有焐热人心的暖。"师父你看!"他指着绫子,"这色儿原是江湖的红与暮色的黄,搅在一块儿才像样!"
沙僧的填碎砖堆突然涌动,砖粒往经卷上爬,在"江湖即道场"四字旁,堆出"江湖记"三个字,字的笔画里,还嵌着些从黑木崖带来的令牌碎片。"这砖记着咱们的性情,"他用手抚平砖粒,"从生生到坦荡,走过的起点,都成了江湖的见证。"
悟空突然跳上酒馆的酒旗杆,抓起那袋卤花生往嘴里倒,花生落在经卷上,竟在空白处拼出个"真"字。"你们看!"他指着字,"花生能给侠客吃,能给掌柜吃,能当经卷的镇纸,就像生生的流转,能是迷,能是悟,能是江湖的显相——关键是你让它烈成啥。"
令狐冲笑着夺过花生袋,往唐僧碗里倒了些,"圣僧尝尝,这花生混着江湖的酒气卤的,咸里带点烈,像极了把'生生'融在'江湖'里。"
唐僧捏起颗花生,酒香入喉时,竟想起在两界山初遇悟空的风雨,那时他说"江湖是险途",如今却在酒味里尝出"江湖是修行"的甘。"《庄子》说'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他放下花生壳,"原是说江湖不是脱离生生,是在生生里见性情,就像这花生,在土里是藏,在碗里是悟。"
月升到酒旗的顶端时,混天绫被风卷着飘向江湖深处,蓝红两色在暮色里舒展,一头系着唐僧的经卷,一头缠着令狐冲的剑。悟空的金箍棒与令狐冲的长剑突然相击,声浪震得酒馆的窗棂嗡嗡作响,经卷的每页纸上都落下个印记:有时是棒痕,有时是剑痕,最后竟分不清是棒是剑,只在路面上拼出个"湖"字。
"该往江湖深处去了。"唐僧将经卷裹好,混天绫恰好绕成个侠义结,"真经的字缝里,已结满生生的流转与江湖的烈,是时候让它在性情里认认道场的体了。"
令狐冲往经卷里夹了片酒旗布,"带着这个,念经时就想起某家的剑还在帮孩童削木剑,都是护着江湖的活。"任盈盈往唐僧袖里塞了颗花生,"这粒落在江湖的角落,长出的藤蔓,枝桠缠着剑穗能结果,缠着念珠也能结果。"
队伍走向江湖深处时,沙僧的填碎砖堆在身后铺成条路,砖粒与酒旗布相融处,长出丛丛江湖草,草叶上写着"生生不息是江湖"。最末一株江湖草的花芯上,缠着半段剑穗与半串念珠,风过时相碰,发出的声竟与经卷翻动的声相合。
悟空回头望了眼酒馆,金箍棒上的光与令狐冲剑上的光还在江湖暮色里相照,他突然大笑:"走了!让江湖的每缕风都知道,生生的流转和江湖的烈,原是一首歌!"
八戒嘴里叼着最后一块酱肘子,含糊道:"原来取经不是要把江湖的险都踏平,是等坐在酒馆才看见——江湖的道,原是含着生生的流转,每口酒都是经上的字。"
唐僧走在最前,经卷在臂弯里轻颤,混天绫的流苏扫过江湖的路面,激起的微光里,能看见无数个瞬间:黑木崖的聚义厅映着灯火,思过崖的雪落在经卷,通天河的浪裹着花生,酒馆的笑语漫过江湖——原来最好的江湖,从来不是强争的烈,是性情的道,是剑穗扫过经卷时的那声轻响,是恩怨化尽后心里的那片阔,是每个在江湖里跋涉过的人,最终都懂得:最烈的侠骨能载江湖,最阔的江湖能容众生,而江湖深处,原是所有生生的归宿,显露出的道场真。
当生生的流转漫过江湖的边际,经卷上的"生生"二字突然化作酒旗,与"江湖"二字相融,凝成颗琥珀。而远处的生生,令狐冲的剑穗与任盈盈的琴音还在轻轻相和,像在说:有些流转,烈着烈着就成了江湖;有些悟,阔着阔着就是真;有些江湖,成了道场,就成了永远的道场真。
孩童举着木剑站在江湖尽头挥手,手里的江湖草在暮色里划出道弧线,草叶落在地上,竟长出株小小的性情草,草叶上的纹路,一半是《笑傲江湖曲》的谱子,一半是《庄子·大宗师》的经文。风过时,草叶轻轻颤动,像在说:生生的流转,不是终点,是江湖的底色;江湖的烈,不是乱序,是藏着整个生生的道场真,在每杯酒、每片叶里,生生不息。
队伍走到江湖的中心时,迎面遇上跨马而过的游侠,马鞍的行囊里,露着些奇物:有剑穗的流苏,有经卷的残页,有花生的壳。"几位师父往哪去?"游侠勒马笑道,"听说从西天来的,带着能懂江湖的经?"
唐僧低头看了看经卷,那枚菱角的藤蔓已穿过"江湖"二字,卷须缠着游侠的剑鞘,鞘上的光影在暮色里,竟显出"生生"与"江湖"相缠的纹路。"经就在这儿了,"他轻声道,"在鞘里,在鞍里,在每个性情相照的心里。"
江湖的暮色里,混天绫的蓝红两色缠着经卷,与赭黄色的晚气相混,分不清哪是绫子,哪是光,哪是经上的字。悟空的金箍棒往江湖的路面上一敲,声浪里,所有走过的路都化作马蹄的轻响,漫向天涯海角,落在该落的地方——原是说,最好的江湖,从不是求来的,是在生生里见性情,就成了眼里的阔,手里的经,身边的人,心里的道场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