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怒江支流遇绣娘，福贡古村解绣烦

第716章 怒江支流遇绣娘，福贡古村解绣烦

怒江的支流在二月里涨起春水，江水裹挟着上游的桃花瓣，在碧绿的水面上漂成一片片粉白，像是谁把胭脂盒打翻在了江里。取经队伍沿着江畔的石阶路前行，阿牛骑着战马走在中间，马鞍旁挂着木呷送的石莲花，石雕被江风磨得愈发温润，他时不时低头摸一摸，指尖能清晰触到花瓣的纹路。林小羽则跟在胡青牛身边，怀里揣着从木里古村带来的墨玉岩碎屑，他把碎屑撒在路边的野花丛中，阳光一照，碎屑泛着细碎的光，引得蝴蝶在花丛间打转。

“前面怎么有穿针引线的声音？”唐僧突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沙沙的，像是绣娘在绷架上绣花，只是这声音断断续续，带着几分焦躁。”

孙悟空纵身跃到一棵开满野樱的树上，极目远眺，只见前方的福贡古村外，一片竹楼前的空地上，十几个身穿碎花布衣的绣娘正围着绷架，手里捏着绣花针，却总在刺下时犹豫，为首的老绣娘坐在竹凳上，手里攥着一团乱线，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村里的绣娘们好像遇到了难处，俺们去看看！”孙悟空说着，从树上跃下，金箍棒在他掌心转了个圈，化作一根竹杖，轻轻点在石阶上，跟着众人往村里走去。

走近才看清，老绣娘约莫六十岁年纪，手指关节有些变形，却依旧灵活得像初春的柳枝，她见到众人，放下手里的乱线，站起身，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各位施主是远道来的吧？我叫娜姆，是这福贡古村的绣娘。我们世代靠绣‘怒族花绷’为生，绣出的花鸟鱼虫，能引得蜜蜂蝴蝶落上来，可最近这丝线，却邪门得很……”

“邪门？”林小羽凑上前，盯着绷架上的绣品，只见绣布上的孔雀尾羽刚绣了一半，几根金线却在布面上起了毛球，像是被什么东西啃过，“娜姆奶奶，这丝线怎么会变成这样？”

娜姆叹了口气，拿起一团金线，轻轻扯了扯，丝线竟“啪”地断成两截：“往年我们用的丝线，都是自己纺的麻线染的色，又结实又鲜亮，绣在布上能管几十年。可这半个月来，不管是新纺的线，还是去年剩下的线，一绣就断，有的还没绣几针就起了毛，我们试过换染料、换绣针，都不管用。再这样下去，三月三的‘花绷节’就没法办了，那可是我们村里最热闹的日子啊！”

胡青牛接过那团金线，放在鼻尖闻了闻，又用指甲刮了刮线身上的颜色：“这染料里掺了‘皂角灰’，皂角灰碱性大，会腐蚀丝线，时间一长，丝线就会变脆易断。只是你们的染料，一向是用什么做的？”

“都是用山里的野果、树皮染的，”娜姆说着，从竹筐里拿出几个紫红色的野果，“这是‘染饭花’的果实，染出来的红色最鲜亮；还有这‘黄檗树皮’，染黄色最正。我们染了一辈子线，从来没出过这种事。”

敖丙走到竹楼旁的染缸边，掬起一捧染液，放在阳光下看了看：“这染缸里的水，好像比寻常的江水浑浊些。会不会是最近春水涨得太急，把山里的皂角树落叶冲进了江里，你们取水染线时，不小心把皂角灰也带了进去？”

娜姆眼睛一亮：“对啊！前几天春水涨得特别急，江水里确实飘着不少皂角树叶，我们当时没在意，直接取了水来染线。难怪丝线会变成这样！”

“那咱们就重新找干净的水源，再纺线染色！”孙悟空拍了拍胸脯，“俺去山里找泉水，保证比江水干净！”

哪吒也跟着起身：“我跟你一起去，山里说不定有野兽，多个人多个照应。”

两人提着水桶，朝着山里走去。左冷禅和劳德诺则帮着绣娘们收拾染缸，把掺了皂角灰的染液倒掉，重新清洗染缸；唐僧和林小羽则留在竹楼里，跟着娜姆学纺线，林小羽学得认真，虽然纺出的线粗细不均，却也像模像样。

娜姆一边教林小羽纺线，一边说起村里的花绷节：“每年三月三，我们都会把绣好的花绷挂在村里的老槐树上，让来往的客人评选‘最佳绣娘’，得了奖的绣娘，能把自己的花绷卖给镇上的商人，换不少银子。村里的年轻姑娘，都盼着能在花绷节上露一手呢！”

唐僧望着窗外忙碌的绣娘们，轻声道：“这花绷不仅是绣品，更是你们村里的念想，是世代相传的手艺。就像我们西行取经，要守护的不仅是真经，更是心中的信念。你们守护花绷，我们守护信念，本质上都是在守护一份传承，一份希望。”

娜姆连连点头：“大师说得是！我们就算再难，也不会放弃这门手艺，那可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宝贝啊！”

没过多久，孙悟空和哪吒就提着满满的泉水回来了。泉水清澈见底，喝一口还带着淡淡的甜味。绣娘们赶紧用泉水重新调染料，纺好的麻线泡在染液里，颜色果然比之前鲜亮了许多，而且摸起来也更结实。

林小羽跟着娜姆学绣花，娜姆教他绣一朵小桃花，他拿着绣针，小心翼翼地在布面上刺下，虽然针脚有些歪歪扭扭，却也绣出了桃花的模样。娜姆看着他的绣品，笑着说：“小友学得真快，再练几天，说不定能赶上村里的年轻姑娘呢！”

阿牛也凑过来，想试试绣花，结果刚拿起绣针，就把线缠成了一团乱麻，惹得众人哈哈大笑。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还是凿石头、打猎适合俺，这绣花也太精细了。”

到了傍晚，绣娘们终于染好了一批丝线，纺好的麻线染上了鲜艳的颜色，红的似火，黄的如金，绿的像翡翠，在夕阳下泛着光。娜姆拿起一根红线，轻轻扯了扯，丝线不仅没断，还带着韧劲，她激动得热泪盈眶：“成了！终于成了！多谢各位大师，要是没有你们，我们今年的花绷节就真的办不成了！”

当晚，村民们在村里的老槐树下举行了庆功宴，桌子上摆满了烤乳猪、煮鸡蛋，还有自家酿的米酒。八戒吃得满嘴流油，还跟着绣娘们学唱怒族山歌，虽然唱得跑了调，却也引得众人阵阵欢呼。

娜姆端着一碗米酒，走到唐僧面前：“大师，这碗酒您一定要喝，这是我们全村人的心意。要是没有你们，我们的花绷手艺就差点断在这一代了。”

唐僧接过酒碗，轻轻抿了一口，米酒的香甜在舌尖散开：“老丈客气了，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这花绷手艺，是你们祖祖辈辈的心血，就算没有我们，你们也一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真正珍贵的，不是我们的帮助，而是你们守护传承的那份心。”

娜姆连连点头：“大师说得是！以后我们染线，一定会先把水过滤干净，再也不会犯这种错了。”

夜色渐深，怒江支流的流水声在村外回荡，老槐树上挂着的灯笼泛着暖光，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笑容。林小羽靠在敖丙身边，手里拿着自己绣的小桃花，轻声道：“敖大哥，原来绣花这么难，不仅要细心，还要有耐心。以后我再也不会随便浪费绣品了。”

敖丙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是啊，任何手艺都需要用心去守护，就像这花绷，每一针每一线，都藏着绣娘的心意。我们西行取经，也像绣花一样，每一步都要细心，每一个困难都要耐心去克服。这世间的美好，从来都不是轻易就能得到的，需要我们去守护，去坚持，去付出。只要我们心怀这份坚持，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林小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握紧了手里的绣针——他决定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像绣花一样，认真对待，绝不轻言放弃。

次日一早，众人收拾好行装，准备继续西行。村民们都来送行，娜姆送给每人一块绣帕，帕子上绣着不同的图案，孙悟空的帕子上绣着一只石猴，林小羽的帕子上绣着一朵小桃花，都十分精致。“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希望这些绣帕能保佑各位大师一路平安。”

孙悟空接过绣帕，笑得合不拢嘴：“这石猴跟俺真像！以后俺就把它揣在怀里，当护身符！”

众人挥手告别，渐渐远去。怒江支流的江水依旧泛着碧绿，福贡古村的竹楼渐渐消失在视线里。路上，阿牛骑着战马，手里拿着绣帕，笑着说：“这绣帕真好看，等咱们取到真经，我要把它带回家，送给俺娘，让她也看看怒族绣娘的手艺。”

唐僧望着前方的路，轻声道：“这西行的路，就像绣花绷，每一步都是一针一线，每一个困难都是一道针脚。看似细小，却缺一不可；看似艰难，却终能织出美好的图案。我们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是这绣品上的色彩，共同构成了西行路上的风景。这世间的传承，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需要每个人都献出自己的力量，才能让手艺延续，让文化流传。只要我们心怀传承之心，坚守初心，就一定能到达西天，取到真经。”

众人都沉默着，细细品味着唐僧的话。风一吹，路边的染饭花轻轻摇曳，花瓣落在石阶上，像是在为他们送行。取经的队伍继续前行，身影渐渐消失在二月的晨光里，只留下一串脚印，印在开满野花的石阶上，朝着西方，朝着希望，一直延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