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8章 金沙江支流遇画工，中甸古村解画愁

第718章 金沙江支流遇画工，中甸古村解画愁

金沙江的支流在四月里漫过浅滩，江水带着雪山融水的清冽，将岸边的杜鹃花丛染成一片绯红，风一吹，花瓣簌簌落在水面上，像是铺了一层胭脂色的锦缎。取经队伍沿着江畔的石板路前行，阿牛骑着战马走在中间，马鞍旁挂着卓玛送的贡山麻布，麻布被江风拂得轻轻飘动，他时不时低头摸一摸，指尖能触到布纹的粗糙与结实。林小羽则跟在敖丙身边，怀里揣着从贡山古村带来的织布梭，梭子上缠着一小段棉纱，阳光一照，棉纱在他胸前泛着柔和的光。

“前面怎么有研磨颜料的声音？”唐僧突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沙沙的，像是石臼在研朱砂，只是这声音带着几分焦躁，不像往日那么从容。”

孙悟空纵身跃到一棵开满白花的梨树上，极目远眺，只见前方的中甸古村外，一片晒粮场上，几个身穿粗布长衫的画工正围着一张大画板，手里握着画笔，却总在落笔时犹豫，为首的老画工坐在马扎上，手里攥着一团沾了颜料的抹布，眉头皱得能拧出水来。“村里的画工们好像遇到了难处，俺们去看看！”孙悟空说着，从树上跃下，金箍棒在他掌心转了个圈，化作一根竹杖，轻轻点在石板路上，跟着众人往村里走去。

走近才看清，老画工约莫七十岁年纪，脸上布满皱纹，像极了画板上皴擦的纹路，他见到众人，放下手里的抹布，站起身，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各位施主是远道来的吧？我叫扎西平措，是这中甸古村的画工。我们世代靠画‘唐卡’为生，画的佛像、菩萨，能让香客们见了心生敬畏，可最近这颜料，却邪门得很……”

“邪门？”林小羽凑上前，盯着画板上的唐卡，只见画布上的佛像衣袂刚画了一半，几处朱砂色却在布面上晕开，像是被水浸过，“扎西爷爷，这颜料怎么会晕成这样？”

扎西平措叹了口气，拿起一支画笔，蘸了点朱砂颜料，在画布上轻轻一点，颜料竟“洇”得比往常大了三倍：“往年我们用的颜料，都是自己用矿物、植物熬制的，颜色鲜亮，画在布上能管几百年。可这半个月来，不管是新熬的颜料，还是去年剩下的颜料，一落笔就晕色，有的还没干就发暗，我们试过换画布、换画笔，都不管用。再这样下去，村里要给松赞林寺画的‘千手观音’唐卡，就赶不上六月的开光日了，到时候寺里的喇嘛怪罪下来，我们全村的画工都没脸见人了。”

胡青牛接过那碟朱砂颜料，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鼻尖闻了闻，又在指尖搓了搓：“这颜料里掺了‘水锈’，水锈里的铁离子会和颜料里的胶质起反应，让颜料变得稀软易晕。你们熬制颜料用的水，是不是最近换了水源？”

“换水源？”扎西平措愣了愣，“我们一直用村后的山泉熬颜料，往年从来没出过这种事。难道是今年雨季来得早，山泉里混进了泥水里的铁锈？”

敖丙跟着扎西平措来到村后的山泉边，只见山泉的出水口处，几块石头上果然生了一层红褐色的水锈，泉水流过时，带着淡淡的浑浊。“这山泉的水源怕是被山上的铁矿砂污染了，水锈混进颜料里，自然会影响成色。只要找一处没有污染的水源，重新熬制颜料，就能解决问题。”

扎西平措眼睛一亮：“对啊！我们怎么没想到呢！前几天山上下大雨，把不少泥土冲进了山泉，当时没在意，没想到竟影响了颜料。”

“那咱们就赶紧找干净的水源，重新熬颜料！”孙悟空拍了拍胸脯，“俺去山里找泉水，保证比这山泉干净十倍！”

哪吒也跟着起身：“我跟你一起去，山里的路不好走，多个人多个照应，还能快些找到水源。”

两人提着水桶，朝着山里走去。左冷禅和劳德诺则帮着画工们清理画板，把晕色的画布小心地揭下来，重新绷上新的画布；唐僧和林小羽则留在扎西平措的画坊里，跟着他学研磨颜料，林小羽学得认真，虽然磨出的颜料粗细不均，却也像模像样。

扎西平措一边教林小羽研磨颜料，一边说起唐卡的规矩：“画唐卡讲究‘心诚则灵’，下笔前要焚香诵经，画的时候不能分心，连呼吸都要匀着劲。我们画的每一笔，都要对得起菩萨，对得起香客。要是画不好，不仅是手艺的问题，更是心不诚的过错。”

唐僧望着画坊里挂着的半成品唐卡，轻声道：“这唐卡不仅是画，更是你们的信仰载体，是对佛菩萨的敬畏之心。就像我们西行取经，要取的真经，不仅是文字的集合，更是对众生的慈悲之心。你们为信仰画唐卡，我们为众生取真经，本质上都是在坚守一份初心，一份敬畏。”

扎西平措连连点头：“大师说得是！我们就算再难，也不会敷衍了事，就算熬坏十缸颜料，也要画出让菩萨满意的唐卡。”

没过多久，孙悟空和哪吒就提着满满的泉水回来了。泉水清澈见底，放在阳光下，连水底的鹅卵石都看得清清楚楚。画工们赶紧用新泉水重新熬制颜料，熬好的朱砂红得鲜亮，石绿翠得通透，比往年熬的还要纯正。

林小羽跟着扎西平措学画唐卡，扎西平措教他画观音的莲花座，他握着画笔，小心翼翼地在画布上勾勒，虽然线条有些歪歪扭扭，却也画出了莲花的轮廓。扎西平措看着他的画，笑着说：“小友有慧根，只要多练，以后说不定能画出让香客们跪拜的唐卡呢！”

阿牛也凑过来，想试试画唐卡，结果刚拿起画笔，就把颜料蹭在了画布上，惹得众人哈哈大笑。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还是骑马、打猎适合俺，这画唐卡也太精细了，比绣花还难。”

到了傍晚，画工们终于把“千手观音”唐卡的线稿描完，新熬的颜料画在布上，不晕不洇，颜色鲜亮得能映出人影。扎西平措拿起画笔，在观音的眉心点上一点朱砂，激动得老泪纵横：“成了！终于成了！多谢各位大师，要是没有你们，我们今年就真的画不出合格的唐卡了，也没脸去见松赞林寺的喇嘛。”

当晚，村民们在村里的晒粮场上举行了庆功宴，桌子上摆满了烤牦牛肉、酥油茶，还有自家酿的青稞酒。八戒吃得满嘴流油，还跟着画工们学唱藏歌，虽然唱得跑了调，却也引得众人阵阵欢呼。

扎西平措端着一碗青稞酒，走到唐僧面前：“大师，这碗酒您一定要喝，这是我们全村画工的心意。要是没有你们，我们的手艺就差点砸在这一代了。”

唐僧接过酒碗，轻轻抿了一口，青稞酒的醇厚在舌尖散开：“扎西老丈客气了，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这唐卡能画成，多亏了你们的坚守和虔诚，就算没有我们，你们也一定能找到解决的办法。真正能成就好作品的，从来不是颜料和画笔，而是画者心中的敬畏与虔诚。”

扎西平措连连点头：“大师说得是！以后我们熬制颜料，一定会先过滤水源，再也不会让水锈毁了颜料。”

夜色渐深，金沙江支流的流水声在村外回荡，晒粮场上的篝火依旧明亮，映得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笑容。林小羽靠在敖丙身边，手里拿着自己画的小莲花，轻声道：“敖大哥，原来画唐卡这么难，不仅要细心，还要有虔诚的心。以后我再也不会随便浪费颜料了。”

敖丙摸了摸他的头，笑道：“是啊，任何与信仰相关的手艺，都需要用心与虔诚去浇灌，就像这唐卡，每一笔都藏着画工的敬畏，每一种颜色都映着画工的初心。我们西行取经，也像画唐卡一样，每一步都要心怀敬畏，每一个困难都要以虔诚之心去克服。这世间的美好，从来都不是轻易就能得到的，需要我们以敬畏之心对待，以虔诚之心坚守。只要我们心怀这份敬畏与虔诚，就没有办不成的事。”

林小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却握紧了手里的画笔——他决定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像画唐卡一样，心怀敬畏，认真对待，绝不轻言放弃。

次日一早，众人收拾好行装，准备继续西行。村民们都来送行，扎西平措送给每人一幅小唐卡，唐卡上画着不同的佛像，孙悟空的唐卡上画着斗战胜佛，林小羽的唐卡上画着莲花童子，都十分精致。“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希望这些唐卡能保佑各位大师一路平安，也能让你们在西行路上，时常想起这份虔诚。”

孙悟空接过唐卡，笑得合不拢嘴：“这斗战胜佛跟俺真像！以后俺就把它揣在怀里，当护身符！”

众人挥手告别，渐渐远去。金沙江支流的江水依旧泛着清冽的光，中甸古村的画坊渐渐消失在视线里。路上，阿牛骑着战马，手里拿着小唐卡，笑着说：“这唐卡真好看，等咱们取到真经，我要把它带回家，挂在村里的祠堂里，让乡亲们也沾沾这份虔诚。”

唐僧望着前方的路，轻声道：“这西行的路，就像画唐卡，每一步都是一笔色彩，每一个困难都是一次皴擦。看似缓慢，却缺一不可；看似艰难，却终能绘出完整的信仰图景。我们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是这图景上的细节，共同构成了西行路上的修行。这世间的虔诚，从来都不是挂在嘴上的，而是藏在每一次坚持里，每一次克服困难的勇气里。只要我们心怀虔诚，坚守初心，就一定能到达西天，取到真经，让这份虔诚与敬畏，传遍世间的每一个角落。”

众人都沉默着，细细品味着唐僧的话。风一吹，路边的杜鹃花瓣轻轻飘落，落在石板路上，像是在为他们送行。取经的队伍继续前行，身影渐渐消失在四月的晨光里，只留下一串脚印，印在铺满花瓣的石板路上，朝着西方，朝着希望，一直延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