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萨尔温江畔遇染匠，芒市古村解染愁

第747章 萨尔温江畔遇染匠，芒市古村解染愁

萨尔温江的支流在九月里漫过青泥滩，江水带着深秋的清冽，将岸边的蓝靛草田染成一片靛蓝，风一吹，草叶上的露水簌簌滴落，还裹着淡淡的染料气息。取经队伍沿着江畔的田埂前行，阿牛骑着战马走在中间，马鞍旁挂着傣老送的布制茶包，茶包上绣着简单的茶芽纹样，他时不时低头摸一摸，指尖能触到布料的柔软。林小羽则跟在敖丙身边，怀里揣着紫砂小茶杯，杯旁放着漆木小茶罐与竹制茶盘，走路时他总把这些宝贝用棉麻小布裹好，生怕蓝靛草的汁液沾到茶具上。

“前面怎么有染布的动静？”林小羽突然停下脚步，侧耳倾听，“哗啦哗啦的，像是染匠在搅染料，只是这声音带着几分沉闷，不像往日那么轻快。”

孙悟空纵身跃到一棵老榕树上，枝头还挂着未落的榕果，极目远眺时，只见前方的芒市古村外，一片染坊旁的空地上，几个身穿靛蓝布衣的染匠正围着染缸，手里握着木桨，却总在搅缸时叹气。为首的老染匠坐在竹凳上，手里攥着一块褪色的蓝布，眉头皱得像拧成的布绳。“村里的染匠们好像遇到了难处，俺们去看看！”孙悟空说着，从榕树上跃下，金箍棒在他掌心转了个圈，化作一把小木桨（形似却非真桨），轻轻点在覆着蓝靛草碎屑的田埂上，带着众人往村里走去。

走近才看清，老染匠约莫七十岁年纪，手上满是靛蓝染料留下的痕迹，指缝里还沾着细小的草屑，他见到众人，缓缓站起身，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各位施主是远道而来的吧？老身姓俸，是这芒市古村的染匠。我们世代以染布为生，染的蓝布、青布、花布，色泽鲜亮还耐洗，方圆百里的人家做衣、制被，都爱来我们这儿买布，可最近这染料，却邪门得很……”

“邪门？”林小羽凑上前，盯着俸阿婆手里的蓝布，只见布面上的颜色深浅不均，还带着未染透的白斑，轻轻一搓就掉了些色渣，“俸奶奶，这布怎么会染成这样？”

俸阿婆叹了口气，拿起一块白布，放进染缸里浸了片刻，捞出后颜色竟只浮在表面：“往年我们用的染料，都是自家种的蓝靛草发酵制成的，染出的布又亮又牢，能洗几十次不褪色。可这半个月来，不管是新酿的染料，还是去年储存的染液，都变得又稀又易褪，染布时要么染不均要么掉色，已经废了好几匹白布，连给德宏府商号订的百匹蓝布都耽误了。再这样下去，十月里的商号收不到货，我们全村几十户染匠，今年的口粮都没着落了。”

胡青牛上前接过那块褪色的蓝布，用指腹摸了摸布面，又凑近闻了闻染缸的气味：“这染料是蓝靛草发酵时温度不够，而且染布前没给白布上媒染剂，才会又稀又易褪。你们发酵染料的缸，是不是最近总移到阴凉处？染布前的白布，是不是没煮过？”

“温度不够？”俸阿婆愣了愣，“前阵子总下雨，气温低，怕染料坏了就把缸移到屋里，没想到发酵倒出了问题。染布前的白布也没煮，想着省些柴火，没想到竟出了这么大的事。”

敖丙跟着俸阿婆来到蓝靛草田，只见几畦蓝靛草长势正好，却没及时收割。又来到染坊的发酵区，几个染缸里的染料泛着浑浊的浅蓝色，明显发酵不足。“你们先把蓝靛草趁晴天收割，晒半干后再切碎发酵，发酵时在缸边生个小火炉，保持温度在二十度左右，每天搅缸三次，让染料充分发酵。染布前把白布用草木灰水煮沸半个时辰，去除布上的油脂，这样染料才能附着牢固。”敖丙拿起一勺发酵好的染料，对着光看了看，“好的染料要色泽浓靛、质地浓稠，没有杂质，这样染出的布才会亮。”

俸阿婆眼睛一亮，握着敖丙的手连连道谢：“多谢小施主指点！我们这就去办，要是能救回这些染料，就是救了我们全村人的生计！”

“俺来帮你们搅缸发酵！”孙悟空拍了拍胸脯，话音刚落，已拿起木桨，在染缸里用力搅动，动作虽猛却均匀，“这点活，比俺打妖怪轻松多了！”哪吒也跟着上前，两人一起收割蓝靛草、煮白布，不一会儿就处理出几缸浓稠的染料。左冷禅与劳德诺则帮着搭小火炉，还在染坊旁搭了个晾布架，方便染好的布晾晒。

唐僧与林小羽留在俸阿婆的染坊里，看着俸阿婆染布。俸阿婆站在染缸旁，手里提着白布的一角，将布缓缓浸入染缸，每隔片刻就提起来拧干，再浸入染缸，反复几次后，白布渐渐变成了均匀的靛蓝色。“俸奶奶，染布是不是要学很久？”林小羽轻声问，眼睛紧紧盯着俸阿婆的动作，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俸阿婆停下手中的活，笑着点头：“学染布，先要学认草，哪种蓝靛草适合染深布，哪种适合染浅布，都有讲究。再学种蓝、发酵、煮布、染色、晾晒，一步都不能急。”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染坊墙上挂着的花布上，“就像做人，要经得起反复的浸泡，才能沉淀出好颜色。要是心浮气躁，再好的白布也染不出好布。”

唐僧闻言，轻声道：“俸阿婆说得是。这染布不仅是上色的手艺，更是你们对色彩的热爱，对手艺的坚守。我们西行取经，要取的真经，是对众生的慈悲；你们染布，是对生活的美化，本质上都是在坚守一份初心。”

俸阿婆连连称是，拿起一块小白布，递给林小羽：“小施主要是感兴趣，不妨试试染一块小方巾，慢慢来，不用急。”林小羽站在染缸旁，学着俸阿婆的样子提布、浸布，一开始布面总染不均，练了好几次，终于染出一块颜色均匀的小方巾，虽然颜色不够深，却惹得俸阿婆连连夸赞。

阿牛也凑过来想试试，结果刚拿起白布，就把布掉进了染缸，还差点把俸阿婆的木桨碰倒，惹得众人哈哈大笑。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是骑马打猎适合俺，这染布比制茶还难，手上没点巧劲根本不行，比绣花还精细！”

到了傍晚，经过充分发酵、媒染处理的布料果然变得色泽浓艳，牢度十足，没有一丝掉色。俸阿婆拿起一匹刚染好的蓝布，对着阳光照了照，布面均匀发亮，用清水搓洗了几下，水依旧清澈，激动得老泪纵横：“成了！终于成了！多谢各位大师，要是没有你们，我们这染布的手艺怕是要断在老身手里了。”

当晚，村民们在染坊旁的空地上摆了宴席，桌子上摆满了蓝布包的点心、漆木碗盛的腊肉，还有自家酿的米酒。八戒吃得满嘴流油，捧着一匹蓝布爱不释手：“这布真亮！以后俺老猪做新衣裳，就用这布，肯定好看！”他还跟着染匠们学唱芒市山歌，虽然唱得跑了调，却也引得众人阵阵欢呼，歌声混着染料的气息，在秋夜里格外热闹。

俸阿婆端着一碗米酒，走到唐僧面前：“大师，这碗酒您一定要喝，是我们全村染匠的心意。你们不仅帮我们解了染料的难题，还让我们明白了，染布跟做人一样，要经得起浸泡，才能沉淀出好颜色。”

唐僧接过酒碗，轻轻抿了一口，米酒的香甜里还带着淡淡的蓝靛草香：“俸阿婆客气了，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真正能让手艺传承下去的，是你们自己的坚守与热爱。就像这染料，要经得起发酵的等待、染布的反复，才能成为浓艳的色彩；做人做事，也要经得起时光的考验，才能成就真正的价值。”

俸阿婆连连点头：“大师说得是！以后我们发酵染料，一定保持温度，染布前也会煮白布，保证染出的布都是最好的。”

夜色渐深，萨尔温江的流水声在村外回荡，染坊旁的篝火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暖融融的。林小羽靠在敖丙身边，手里握着自己染的小方巾，方巾还带着淡淡的染料香，他轻声道：“敖大哥，原来染布这么难，要种蓝、发酵、煮布、染色，每一步都要用心。以后我再也不会随便浪费染布了。”

敖丙摸了摸他的头，目光落在染坊里忙碌的身影上：“是啊，任何赋予色彩的手艺，都像这染布一样，要耐得住繁琐的步骤，要守得住对美好的追求。我们西行取经，也像染布一样，每一步都要稳扎稳打，每一个困难都要以坚韧去克服。这世间的美好，从来不是轻易就能得到的，需要我们去付出、去坚持、去守护。”

林小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小方巾，心里暗暗想着，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像染布一样用心。

次日清晨，众人收拾行装准备西行时，村民们早已在村口等候。俸阿婆送给每人一匹自己染的蓝布，还有一件与染布相关的物件：孙悟空的是一个染布小猴玩偶，缝得活灵活现；林小羽的是一个染布小布袋，刚好能装他的紫砂小茶杯；八戒的是一个染布食袋，用来装吃的正合适；阿牛的是一个染布马鞍垫，铺在马背上刚好。“这些小物件，希望能陪各位施主一路平安，也让你们记得，芒市古村有群盼你们再来的染匠。”

孙悟空拿起染布小猴玩偶，挂在金箍棒上，笑得合不拢嘴：“这玩偶真软！以后俺降妖时带着它，也算多了个伴！”

众人挥手告别，渐渐远去。萨尔温江的江水依旧泛着清冽的光，芒市古村的染坊渐渐消失在视线里。路上，阿牛骑着战马，马背上铺着染布马鞍垫，笑道：“这垫子真舒服，等取了真经，我要带着它回家，给俺家的马也铺一个！”

唐僧望着前方的路，轻声道：“这西行的路，就像染布的过程，每一步都是一次上色，每一个困难都是一次沉淀。看似漫长，却终能绘出浓艳的美好。我们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是这布面上的色彩，共同构成了西行路上的风景。这世间的传承，从来都不是孤立的手艺，而是一代代人用耐心与匠心编织的文明，是生活得以延续的温暖。只要我们心怀这份温暖，坚守初心，就一定能到达西天，取到真经，让这份传承与慈悲，传遍世间的每一个角落。”

风又吹来了，带着蓝靛草的清香，吹起了林小羽手里的染布小方巾，方巾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靛蓝色。取经队伍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九月的晨光里，只留下一串脚印，印在萨尔温江畔的青泥滩上，朝着西方，朝着下一段旅程，一直延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