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1章 雅砻江畔遇银匠，西昌古村解银愁

第751章 雅砻江畔遇银匠，西昌古村解银愁

雅砻江的支流在正月里漫过白石滩，江水带着初春的微暖，将岸边的柳树林染成一片新绿，风一吹，柳絮轻扬，还裹着淡淡的银器打磨时特有的金属光泽气息。取经队伍沿着江畔的柳林小径前行，阿牛骑着战马走在中间，马鞍旁挂着罗老送的竹编马鞍袋，袋里装着零碎物件，他时不时低头摸一摸，指尖能触到竹篾的细密纹理。林小羽则跟在敖丙身边，怀里揣着竹编小茶则，茶则旁放着陶制小茶荷与棉布小枕套，走路时他总把这些宝贝用软布裹好，生怕柳絮飘进茶则缝隙里。

“前面怎么有錾刻的声响？”孙悟空突然停下脚步，耳朵尖微微颤动，“叮叮当当的，像是银匠在打银器，只是这声音带着几分杂乱，不像往日那么规整。”

他纵身跃到一棵老柳树上，柳枝还垂着未泛绿的枝条，极目远眺时，只见前方的西昌古村外，一片银坊旁的空地上，几个身穿粗布短打的银匠正围着银坯，手里握着錾子，却总在敲打时叹气。为首的老银匠坐在木凳上，手里攥着一件变形的银镯，眉头皱得像拧成的银丝。“村里的银匠们好像遇到了难处，俺们去看看！”孙悟空说着，从柳树上跃下，金箍棒在他掌心转了个圈，化作一把小錾子（形似却非真錾），轻轻点在覆着柳絮的小径上，带着众人往村里走去。

走近才看清，老银匠约莫七十岁年纪，手上满是银粉留下的痕迹，指缝里还沾着细小的银屑，他见到众人，缓缓站起身，声音带着几分沙哑：“各位施主是远道而来的吧？老朽姓沙，是这西昌古村的银匠。我们世代以打银为生，做的银镯、银簪、银锁，质地纯净还光亮，方圆百里的人家嫁女、添丁，都爱来我们这儿订银器，可最近这银料，却邪门得很……”

“邪门？”林小羽凑上前，盯着沙老手里的银镯，只见镯身布满划痕，还带着未熔尽的杂质，轻轻一掰竟有些变形，“沙爷爷，这银器怎么会这么软？”

沙老叹了口气，拿起一块刚熔好的银坯，用錾子试着敲打，银坯竟裂开了细缝：“往年我们用的银料，都是从银矿采来的纯银，熔铸得均匀，敲打时柔韧有度，做的银器又亮又坚，能传好几代。可这半个月来，不管是新熔的银坯，还是去年储存的银料，都变得又脆又易裂，錾刻时要么变形要么断裂，已经废了几十块银坯，连给宁远府商号订的百个银锁都耽误了。再这样下去，二月里的商号收不到货，我们全村几十户银匠，今年的口粮都没着落了。”

胡青牛上前接过那块开裂的银坯，用指腹摸了摸银面，又凑近闻了闻熔银炉的气味：“这银料是熔铸时火候不够，银中杂质没除净，而且敲打前没退火软化，才会又脆又易裂。你们熔银的炉子，是不是最近柴火不旺？敲打银坯前，是不是没加热？”

“火候不够？”沙老愣了愣，“前阵子柴火受潮，熔银时温度总上不去，杂质没炼干净。敲打时为了赶工期，没来得及退火，没想到竟出了这么大的问题。”

敖丙跟着沙老来到熔银房，只见熔银炉里的火焰微弱，炉底还积着未燃尽的湿柴。又来到錾刻区，几块银坯放在工作台上，表面还能看到未除净的黑斑。“你们先把湿柴晒干，熔银时用猛火将银料烧至完全熔化，加入少量硼砂去除杂质。敲打银坯前，将银坯放在火上加热至微红，再取出敲打，每敲打片刻就退火一次，这样处理过的银料，肯定能做出好银器。”敖丙拿起一块纯净的银坯，对着光看了看，“好的银料要色泽洁白、质地均匀，没有杂质，这样打出来的银器才会亮。”

沙老眼睛一亮，握着敖丙的手连连道谢：“多谢小施主指点！我们这就去办，要是能救回这些银料，就是救了我们全村人的生计！”

“俺来帮你们烧火熔银！”孙悟空拍了拍胸脯，话音刚落，已拿起干柴往炉里添，动作麻利得很，不一会儿炉子里的火焰就变得旺盛，“这点活，比俺打妖怪轻松多了！”哪吒也跟着上前，两人一起筛选银料、给银坯退火，不一会儿就处理出几块纯净的银坯。左冷禅与劳德诺则帮着清理熔银炉，还在银坊里搭了个通风棚，方便银粉散去。

唐僧与林小羽留在沙老的银坊里，看着沙老錾刻银锁。沙老坐在工作台前，手里握着錾子，银坯在他手下渐渐有了锁的形状，錾子落下的每一笔都精准，锁面上的花纹细致流畅，没有一丝偏差。“沙爷爷，打银是不是要学很久？”林小羽轻声问，眼睛紧紧盯着沙老的手，生怕错过一个细节。

沙老停下手中的活，笑着点头：“学打银，先要学认银，哪种银料适合做镯，哪种适合做簪，都有讲究。再学熔银、锻打、錾刻、抛光、焊接，一步都不能急。”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银坊墙角堆着的银器上，“就像做人，要经得起反复的敲打，才能变得纯粹。要是怕疼怕累，再好的银料也打不出好银器。”

唐僧闻言，轻声道：“沙老说得是。这银器不仅是装饰的物件，更是你们对纯粹的追求，对手艺的坚守。我们西行取经，要取的真经，是对众生的慈悲；你们打银，是对生活的热爱，本质上都是在坚守一份初心。”

沙老连连称是，拿起一小块银坯与一把小錾子，递给林小羽：“小施主要是感兴趣，不妨试试錾刻一个小银片，慢慢来，不用急。”林小羽坐在工作台前，手里握着小錾子，可錾刻时要么力度太大把银片敲变形，要么花纹歪歪扭扭，练了好几次，终于錾刻出一块还算平整的小银片，虽然花纹简单，却惹得沙老连连夸赞。

阿牛也凑过来想试试，结果刚拿起錾子，就把银坯敲飞了，还差点把沙老的抛光布碰掉，惹得众人哈哈大笑。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是骑马打猎适合俺，这打银比竹编还难，手上没点准头根本不行，比绣花还精细！”

到了傍晚，经过精心熔铸、反复锻打的银器果然变得纯净光亮，没有一丝裂纹。沙老拿起一个刚做好的银锁，对着灯光照了照，银锁表面光滑如镜，花纹清晰立体，用手指掂了掂，手感厚重，激动得老泪纵横：“成了！终于成了！多谢各位大师，要是没有你们，我们这打银的手艺怕是要断在老朽手里了。”

当晚，村民们在银坊旁的空地上摆了宴席，桌子上摆满了银盘装的点心、陶碗盛的腊肉，还有自家酿的米酒。八戒吃得满嘴流油，捧着一个银锁爱不释手：“这银锁真亮！以后俺老猪要是有小娃娃，就送他这个，肯定吉利！”他还跟着银匠们学唱西昌山歌，虽然唱得跑了调，却也引得众人阵阵欢呼，歌声混着银粉的金属气息，在春夜里格外热闹。

沙老端着一碗米酒，走到唐僧面前：“大师，这碗酒您一定要喝，是我们全村银匠的心意。你们不仅帮我们解了银料的难题，还让我们明白了，打银跟做人一样，要经得起敲打，才能变得纯粹。”

唐僧接过酒碗，轻轻抿了一口，米酒的香甜在舌尖散开：“沙老客气了，我们只是做了该做的事。真正能让手艺传承下去的，是你们自己的坚守与热爱。就像这银料，要经得起熔铸的烈火、锻打的磨砺，才能成为纯净的银器；做人做事，也要经得起时光的考验，才能成就真正的价值。”

沙老连连点头：“大师说得是！以后我们熔银，一定用猛火除杂，敲打时也会及时退火，保证做出的银器都是最好的。”

夜色渐深，雅砻江的流水声在村外回荡，银坊旁的篝火映得每个人脸上都暖融融的。林小羽靠在敖丙身边，手里握着自己錾刻的小银片，银片还带着淡淡的金属光泽，他轻声道：“敖大哥，原来打银这么难，要熔银、锻打、錾刻、抛光，每一步都要用心。以后我再也不会随便磕碰银器了。”

敖丙摸了摸他的头，目光落在银坊里忙碌的身影上：“是啊，任何追求纯粹的手艺，都像这打银一样，要耐得住繁琐的步骤，要守得住对完美的追求。我们西行取经，也像打银一样，每一步都要稳扎稳打，每一个困难都要以坚韧去克服。这世间的美好，从来不是轻易就能得到的，需要我们去付出、去锤炼、去守护。”

林小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握紧了手里的小银片，心里暗暗想着，以后不管做什么事，都要像打银一样用心。

次日清晨，众人收拾行装准备西行时，村民们早已在村口等候。沙老送给每人一件自己做的银器：孙悟空的是一个银制小猴挂件，錾刻得活灵活现；林小羽的是一个银制茶则勺，刚好能配他的竹编小茶则；八戒的是一个银制食勺，用来舀点心正合适；阿牛的是一个银制刀坠，挂在漆柄小刀上刚好。“这些小物件，希望能陪各位施主一路平安，也让你们记得，西昌古村有群盼你们再来的银匠。”

孙悟空拿起银制小猴挂件，挂在金箍棒上，笑得合不拢嘴：“这挂件真亮！以后俺降妖时带着它，也算多了个伴！”

众人挥手告别，渐渐远去。雅砻江的江水依旧泛着微暖的光，西昌古村的银坊渐渐消失在视线里。路上，阿牛骑着战马，手里握着银制刀坠，把它挂在漆柄小刀上，刚好合适，他笑着说：“这刀坠真好看，等取了真经，我要带着它回家，给俺爹看看这宝贝！”

唐僧望着前方的路，轻声道：“这西行的路，就像打银的过程，每一步都是一次锤炼，每一个困难都是一次提纯。看似漫长，却终能成就出纯粹的美好。我们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都是这银器上的花纹，共同构成了西行路上的风景。这世间的传承，从来都不是孤立的手艺，而是一代代人用耐心与匠心编织的文明，是生活得以延续的温暖。只要我们心怀这份温暖，坚守初心，就一定能到达西天，取到真经，让这份传承与慈悲，传遍世间的每一个角落。”

风又吹来了，带着柳絮的轻柔，吹起了林小羽手里的小银片，银片在阳光下泛着耀眼的光泽。取经队伍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正月的晨光里，只留下一串脚印，印在雅砻江畔的白石滩上，朝着西方，朝着下一段旅程，一直延伸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