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缸里的泡泡正一点点消散,水面上浮着一只粉色的小黄鸭。六岁的顾明霄盯着自己肉乎乎的小手,水面倒映出一张稚嫩的脸庞。浴室的镜子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隐约能看见外面衣帽间里挂着的定制西装。
“叮——”
一阵机械的声音忽然在脑海中响起,吓得他差点滑进水里。小黄鸭顺着水流漂到了腿边。“这是什么情况?”他心里暗自嘀咕,攥紧了浴缸边缘,温热的水流漫过锁骨。
【宿主记忆载入中,当前世界线偏离值:0%】
一段陌生的记忆涌入脑海。前世的那个原主,因为父母过度娇惯,养成了嚣张跋扈的性格。他对父母不耐烦,对三个哥哥更是不理不睬。二十岁生日那天,一场车祸让他变成了血人,葬礼上,他的三个哥哥连一滴眼泪都没掉。
他沉默片刻,心中升起一丝异样。“果然……穿书了。”他迅速回顾刚刚涌入的记忆,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要怎么避免二十岁时的死亡呢?”想到记忆中那三个冷漠的哥哥,他不禁皱起眉头。“首先得抱紧大腿,绝不能让关系变成那样!可要怎么改变和他们的关系呢?”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王婶的声音:“小少爷,该穿衣服了。”她手里拿着一条柔软的浴巾站在门口,“二少爷的击剑课还有半小时结束,夫人让您去道个歉。”
水珠顺着睫毛滴落,顾明霄想起了昨天的事——原主把二哥的奖杯摔成了两截。那个十四岁的暴躁少年举着断剑追了他三层楼,最后被大哥一记冷眼钉在原地。“唉,这开局也太不利了吧。”他叹着气,接过印着卡通恐龙的睡衣。指尖触碰到王婶掌心的茧,这位在顾家服务了二十年的老人,在原主死后整理了所有遗物,是唯一一个在墓前放白玫瑰的人。
走廊上传来脚步声,皮质公文包磕在大理石台面的声音格外清晰。顾明霄扒着门缝往外看,只见二十岁的顾家长子正在玄关解领带。深灰色西装包裹着他初具规模的肩背,侧脸轮廓分明,像极了书房里那幅顾氏创始人的油画。
“大少爷,鲜榨果汁……”管家端着托盘上前。
“不用。”顾言澈扯松领带,喉结在阴影里滚动,“父亲说上季度财报……”
随着脚步声远去,他的身影消失在旋转楼梯尽头。顾明霄心想:“现在其他哥哥们都不在家,先从大哥开始吧。”他数着台阶震动的声音,在第三声时抓起床头柜上的牛奶杯。
深夜十二点,书房的灯还亮着,门缝里漏出的光像是把金色的尺子。他踮起脚尖按下把手,轻手轻脚地走进去。顾言澈正对着电脑屏幕揉眉心,蓝光在他镜片上投射出财务报表的残影。
“哥哥。”奶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脆,“喝牛奶才能长高哦。”
顾言澈敲键盘的手顿在半空。他转过头时,金丝眼镜滑到鼻梁,露出眼下淡淡的青黑。这个未来会在华尔街掀起风暴的商界新贵,此刻却被六岁幼弟的突袭打得措手不及。
“谁让你……”话未说完,顾明霄已经把杯子推过了红木桌面。袖口沾上了咖啡渍,他嘟囔着:“王婶说厨房热了牛奶。但是哥哥在喝苦苦的水,这个更好喝。”
顾言澈看着杯沿的卡通贴纸,突然想起上个月董事会上父亲的话:“明霄被惯坏了,你们当哥哥的要多管教。”再看看眼前这个努力扒着桌沿的小团子,婴儿肥的脸颊挤成糯米糍,睡衣上的恐龙尾巴还在身后晃啊晃。
他沉默片刻,最终端起杯子抿了一口。甜腻的奶香冲淡了喉间的苦涩。等他回过神来,小孩已经蜷在真皮沙发里睡着了,手里还攥着他的西装袖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