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言澈的袖扣硌在掌心，像颗温热的星星。顾明霄闭着眼睛装睡，能听见钢笔划过纸页的沙沙声。夜风掀起窗帘一角，檀香混着龙井茶的气息在书房流动，这是他穿书以来第一次离这位冷面兄长这么近。想到之前哥哥对自己的冷漠，更加坚定了要改变的决心。
“睫毛抖成这样，装睡技术太差。”
低沉的嗓音惊得顾明霄差点真睡着，他慌忙把脸埋进抱枕，恐龙头套的绒毛蹭到鼻尖发痒。余光瞥见顾言澈起身时带倒的文件夹，雪白纸页纷纷扬扬落在地毯上，最上面那张印着猩红的“周氏集团合作预案”。
心脏猛地收缩。在原书剧情里，正是周家那个私生子造就了那场车祸，导致了原主的死亡。
“还不起来？”阴影笼罩下来，顾明霄突然被拎着睡衣后领提起来。成年男性的手掌隔着布料传来灼人温度，他像只被抓住后颈的奶猫在空中晃荡，“王婶在找你。”
“要哥哥抱下去。”他趁机环住顾言澈的脖子，感受到对方瞬间僵硬的肌肉。原著里说这位大哥有严重洁癖，连亲弟弟碰到他衬衫都要立刻更衣。
令人窒息的十秒钟后，顾言澈竟真的托住他的膝弯。檀香气息扑面而来，西装面料摩擦着脸颊有些刺痛，顾明霄偷偷把沾着奶渍的袖口在他后背蹭了蹭。
旋转楼梯的壁灯次第亮起，他数着顾言澈的脚步，发现对方特意绕开了会吱呀作响的第七阶。这个细节让他心中一愣——这位大哥不是讨厌原主吗？应该只是怕吵吧，他之前上楼的时候也被吓到了。
“大少爷！”王婶举着体温枪冲过来，“小少爷下午就有点低烧......”
顾言澈立刻停下脚步。顾明霄这才察觉身体异常沉重，恐怕是穿书导致灵魂震荡的后遗症。他故意把滚烫的额头贴到兄长颈侧，如愿听到倒抽冷气的声音。
“38.7℃。”电子体温枪发出警报，顾言澈的手突然收紧，“为什么不早说？”
“小少爷非得去您书房......”王婶的声音被关在卧室门外。
顾明霄被塞进鹅绒被时还在傻笑，他赌对了。原著提过顾家长子最厌恶弱者，但面对生病的孩子，某些刻在基因里的责任感正在悄然松动。
冰凉的听诊器贴上胸口，他看见家庭医生身后站着西装革履的大哥。真稀奇，这位未来霸总居然没回书房处理合作案。
“病毒感染，需要物理降温。”医生调着点滴速度，“最好有人每小时擦身......”
“我来。”顾言澈解开钻石袖扣。
顾明霄差点咬到舌头。剧本不对啊，这时候不该叫保姆来吗？他眼睁睁看着兄长挽起衬衫袖子，水珠顺着小臂肌肉滚落，浸湿了真丝床单。
薄荷味的凉毛巾擦过耳后时，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水珠溅在顾言澈的镜片上，氤氲出一片朦胧的暖光。那只原本握着钢笔签百亿合同的手，此刻正生涩地拍着他的后背。
“哥哥。”他故意用鼻音很重的奶嗓说话，“要听《小王子》。”
这是原主母亲常读的故事。顾言澈翻书的手顿了顿，精装书脊在台灯下泛着旧时光的暖黄。当他读到“重要的东西无法通过眼睛去看见”的时候，他朝床上看去。果然，某个小崽子已经酣然入睡了。他收起书本回到了书房。
后半夜顾明霄发起高烧。恍惚间有人用额头贴着他的测试温度，带茧的拇指抹去他眼角的泪。他像抓住浮木般攥住那只手，听见文件散落的声音和无奈的叹息。
晨光穿透纱帘时，他发现自己蜷在顾言澈怀里。兄长昂贵的西装外套皱成梅干菜，领带被他攥在手里打结。床头柜上放着吃剩的草莓蛋糕，糖霜在瓷盘上画出笑脸。
“醒了？”沙哑的嗓音从头顶传来。顾言澈正在用左手批阅文件，右手还被他压在脸下，“松口。”
顾明霄这才发现自己在人家虎口咬出个月牙印。他讨好地舔了舔那个牙印，成功让顾言澈摔了钢笔。黑金万宝龙在羊绒地毯上滚出老远，墨汁溅上西裤也无人理会。
管家送早餐时差点摔了银质托盘。他看见最重规矩的大少爷披着睡袍靠在床头，小少爷正把蓝莓酱抹在他财务报表上画爱心。
“和周氏合作的方案，”顾言澈突然开口，“暂时搁置。”
顾明霄的勺子掉进麦片碗。乳白色涟漪荡开时，他听见命运齿轮转动的轰鸣。蝴蝶翅膀终于掀起风暴，偏离值在他眼前疯狂跳动。
[世界线变动+5%，解锁隐藏记忆碎片]
剧痛突然刺入太阳穴。他看见暴雨中的十字路口，染血的校徽滚进下水道，手机屏幕亮着未发送的消息：【大哥，蛋糕我放在......】
“霄霄！”
他第一次听到顾言澈这样喊他。坠入黑暗前，有温暖的手掌垫住他的后脑，纽扣崩落的声音像星辰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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