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大殿,气氛寂静而压抑。
当南王宁承羽踏入殿内时,凌霜端坐于主位旁侧,面容沉静如水,身姿端然,一身云锦宫装衬得她愈发高贵冷艳。
而宁如颂则坐于主位,目光淡淡扫过来人,神色沉稳,浑身透着不怒自威的冷峻。
“臣弟参见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宁承羽微微作揖,语气恭谨,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探究之意。
宁如颂目光微冷,语气不急不缓:“皇弟不必多礼,请坐。”
宁承羽唇角微勾,依言入座,随后目光转向凌霜,神色似笑非笑:“太子妃殿下近来可好?臣弟许久未曾得见,今日一见,竟觉得太子妃殿下较以往更加……端庄大方。”
他的语气听似恭维,却透着几分试探之意。
凌霜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唇边勾起一抹浅笑,语气淡然:“多谢南王挂念,本宫一切安好。”
宁承羽挑眉,目光意味深长:“如此便好。”
这场简单的寒暄,表面波澜不惊,却暗藏锋芒。
———
茶过三巡,话锋渐转。
“殿下,近日宫中盛传,东宫与江南沈家有来往,不知此事……是否属实?”宁承羽漫不经心地提起,语气温和,却暗藏深意。
此言一出,大殿内气氛瞬间一沈。
沈家乃江南大族,虽无官职,却富可敌国,若东宫与沈家有所往来,朝中之人定会猜测太子是否有意筹措财力,以备不时之需。
这话,已然带着试探与挑衅之意。
宁如颂闻言,神色未变,唇角却浮现一抹淡淡的笑意,语气平静:“江南沈家经营丝绸生意,孤前些日子让人采购了一批上等云锦,用以制作宫中冬衣,难道皇弟觉得,这也算是密切来往?”
宁承羽眼底闪过一丝精光,随即轻笑道:“臣弟自是不敢妄议,只是宫中流言蜚语,臣弟担心太子殿下会因这些事受到误会。”
宁如颂端起茶盏,神色自若,语气微冷:“孤的事,皇弟不必操心。”
宁承羽眼底闪过一抹阴翳,但很快又恢复如常,继续道:“殿下慎重,臣弟自然放心。”
此时,凌霜忽然轻笑一声,打破沉闷的气氛,语气柔和却带着一丝锋芒:“南王殿下既如此关心东宫,不如也多关心一下南王府的事,近日听闻南王府的几处商号与北地的胡商有所接触,这可是圣上素来忌讳之事。”
宁承羽闻言,眼底闪过一抹冷意,却仍旧笑道:“太子妃殿下何出此言?臣弟不过是与胡商做些简单交易,怎会惊动太子妃?”
凌霜轻轻抿了一口茶,语气淡然:“本宫自然不会过问南王府之事,只是提醒南王一句,朝中之事,一旦牵扯到外邦,便不是小事了。”
宁承羽眼神微变,随即又露出一抹笑意:“太子妃殿下多虑了。”
场中气氛再度沉静。
宁如颂冷眼旁观,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这场交锋,凌霜不落下风,甚至还反将一军,让宁承羽无法轻易探出东宫的底细。
这女人……果然不简单。
———
半刻钟后,宁承羽起身告辞。
走出东宫时,他回首望了一眼,目光微冷。
这个凌霜,竟不像传言中那般柔顺……
太子兄,东宫,果然比想像中的还要难以撼动。
但这场棋局,还远未到定局之时。
———
东宫内,大殿门扉合拢,宁如颂端坐于主位,指节轻叩着扶手,眸色幽深难测。
凌霜端起茶盏,垂眸轻轻吹拂,语气平静:“殿下可是在怀疑妾身的用意?”
宁如颂抬眸,视线落在她身上,语气微凉:“孤只是在想,你到底是怎么知道南王府与胡商来往的?”
凌霜轻笑,语气从容:“妾身既是东宫主位,对宫中动静稍加留意,并不算难。”
她说得轻巧,却让宁如颂眉心微蹙。
这个女人,藏得很深。
“孤以前倒是小看你了。”宁如颂语气低沉,带着些许审视。
凌霜轻轻一笑,将茶盏放回桌上,语气不疾不徐:“妾身从未刻意隐藏,只是殿下从未真正留意过妾身罢了。”
宁如颂神色一顿,心头莫名泛起些许异样的情绪。
她这句话,既像是无奈的陈述,又像是一种责备。
沉默片刻后,他忽然道:“你说得没错,以前是孤未曾真正关注你。”
凌霜微微一怔,似是没想到他会如此坦白。
宁如颂站起身来,目光幽深地看着她,语气低沉:“但现在,孤会开始好好看看你了。”
他语气不轻不重,却透着一股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凌霜望着他,心头微微一颤,却仍旧保持镇定,微微低下头,语气平静:“妾身恭敬不如从命。”
夜色沉沉,烛火摇曳,两人之间的对峙,似乎已然揭开了新的序幕。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