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内殿,烛光摇曳,夜色沉沉。
宁如颂凝视着凌霜,目光深邃如幽潭,彷佛要将她看透。她仍旧端坐在一侧,神色淡然从容,彷佛对他的审视毫不在意。
半晌,宁如颂忽然轻笑了一声,语气低沉而带着一丝玩味:“你倒是有胆识。”
凌霜微微一笑,语气平静:“妾身既然身处东宫,自然要为殿下分忧。”
她的语气滴水不漏,既显示出自己的立场,又没有过于亲近,彷佛在这场棋局中,始终保持着一丝游离的距离。
宁如颂眸色微沈,缓步走近她,微微俯身,语气低柔却透着一丝不容忽视的压迫感:“你倒是比孤想的,更会权衡局势。”
凌霜感受到他逼近的气息,手指微微收紧,却仍旧不动声色地抬眸与他对视:“妾身不过是顺势而为,若能为殿下分忧,妾身自是责无旁贷。”
宁如颂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眸底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
“顺势而为?”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莫名的意味。
凌霜微微一笑,眼波流转,语气淡然:“殿下若是不信,妾身也无可辩驳。”
宁如颂忽然抬手,指尖轻轻勾起她的下颌,迫使她与自己对视,语气幽然:“你与孤成婚多年,如今竟还与孤这般疏远?”
凌霜心头微颤,却仍旧保持着镇定,语气淡然:“殿下何时曾真正将妾身当作东宫主位?这些年,妾身只是循规蹈矩,安守本分罢了。”
她的语气听似平静,却带着一丝压抑的情绪。
宁如颂指尖微微收紧,目光幽深,彷佛想要从她的眼底看出些什么。
“你倒是会说话。”他低低地开口,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明的情绪。
凌霜轻轻偏过头,避开他的手指,语气淡然:“妾身不过是在述说事实。”
宁如颂眸色一暗,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不耐与烦躁。
这个女人,总是如此冷静,总是将自己置于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让人无法真正触及她的内心。
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他抬起手,轻轻摩挲着她的侧颊,语气低沉:“凌霜,孤说过,你是孤的太子妃,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他的声音不轻不重,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
凌霜心头微颤,却仍旧维持着平静,低声道:“妾身从未想过改变这一点。”
她语气虽然柔和,却依旧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抗拒。
宁如颂目光幽沈,最终没有再说话,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
翌日,朝堂之上,风云乍起。
宁如颂步入金銮殿,朝中重臣皆已就位,当今圣上宁昱端坐于龙椅之上,目光深沉,带着几分疲惫与冷漠。
宁承羽站在大臣之中,目光微垂,神色恭谨,却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宁如颂。
“太子。”宁昱淡淡开口,目光落在宁如颂身上,“近日宫中传闻,你与江南沈家有所来往,此事可有其事?”
此言一出,朝堂内气氛顿时凝重起来。
宁如颂神色不变,微微拱手,语气沉稳:“回父皇,东宫确曾从沈家购置过一些云锦,皆是供宫中所用,并无其他来往。”
宁昱目光微微一沈,似乎在思索他的话。
此时,一名朝臣忽然出列,沈声道:“启禀圣上,微臣近日得闻,沈家暗中与地方官员有所勾结,若太子与沈家往来过密,恐怕会引起朝臣疑虑。”
这话一出,朝堂内不少人微微点头,显然已有此怀疑。
宁如颂目光冷沈,语气平静道:“沈家乃商贾之家,孤与之来往,亦是为宫中筹备物资,若因此便说孤心怀异志,未免过于武断。”
宁承羽此时缓缓开口,语气不疾不徐:“太子殿下所言极是,只是此事既已传出,恐怕难免引起旁人误解,臣弟认为,或许太子殿下可向圣上表明立场,以免落人口实。”
他这话看似在替宁如颂辩护,实则是将问题彻底摆上台面,逼迫宁如颂当众表态。
宁如颂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心知这是宁承羽的试探与挑衅。
他微微抬眸,看向龙椅上的宁昱,沈声道:“父皇若觉此事有疑,孤愿交由大理寺彻查,若孤有半分不轨,任凭处置。”
这话一出,众臣纷纷变色。
大理寺素来以严谨著称,若太子主动请求彻查,反倒显示出自身的坦荡无惧。
宁昱眯了眯眼,深深看了宁如颂一眼,最终淡淡开口:“既如此,便交由大理寺彻查。”
宁承羽眸光微闪,心中暗自沉思。
太子竟然毫不避讳,这份自信……究竟是真的毫无嫌疑,还是早已布下后手?
这场棋局,愈发扑朔迷离了。
———
东宫内,凌霜坐在窗边,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梅花,神色沉静。
小桃快步走进来,低声道:“太子妃,奴婢刚刚听闻,太子殿下今日在朝堂之上,当众请求圣上彻查沈家一事。”
凌霜闻言,眸色微动,唇角勾起一抹浅笑:“殿下果然沉稳。”
小桃微微一愣:“太子妃,您是说……”
凌霜轻轻拂去衣袖上的尘埃,语气柔和却意味深长:“有时候,只有愿意主动迎战的人,才是真正的获胜者。”
她低眸,目光幽深如水。
这场棋局,才刚刚开始……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