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沈静舟在昆仑练了六年的剑,江辞雪偶尔会出现指点他一二,但大部分时间她是来无影去无踪的。
六年风雪之冷,可对他来说,却是难得的幸运,若是他还是沈静舟,他会选择留在昆仑,哪怕只是独自仰望。
可他如今是瑾仙,是宫里的掌香大监,他的余生必会在皇陵度过。
昆仑的风雪依旧,她也容颜依旧,可他已非少年。
回忆至此,瑾仙轻轻闭上双眼,“不必知晓那么多,你们只要记住,今日从未见过那个人,也不要向旁人提起。”
伯庸和灵均不明所以,见师父不再言语,也只好俯首:“是。”
大梵音寺内。
雷无桀挠了挠头,忍不住问道:“无心,所以你来大梵音寺究竟是要找谁?”
“恐怕就是刚刚那个醉酒的和尚?”萧瑟猜道。
无心没有回答,只是缓步走向王人孙。
“不相干的人都走了,现在,谈一谈正事吧。”无心声音沉了下来。
王人孙轻叹一声:“你长大了。”
“废话,都十二年过去了,你以为还是那个五岁的小童吗?”
王人孙不恼反笑:“五岁时候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记得很多啊,记得那时候我总骑在你的肩膀上,拔你的长胡子。还记得那时候你的一手碎空刀耍得出神入化,还记得什么呢?”他话音陡然转冷,眼中闪过从未有过的杀心,“记得……你背叛了我爹?”
……
“你和瑾仙公公很是相熟?”萧瑟踱步到江辞雪身侧,状似随意地问道。
他方才可没看错,瑾仙离去时望向她的那一眼,既有恭敬,又含着几分释然,甚至隐约透着一丝难以言说的眷恋。
江辞雪唇角微扬,轻笑道:“试过几次剑法。倒是你……方才引他震惊的程度,可丝毫不亚于我。”
萧瑟掩唇轻咳两声,目光游移不定,他不确定她是不是认出来了他,只淡淡道:“可能是他甚少见过我这样风姿卓越的人吧。”
江辞雪嘴角微不可察地扯了扯,比南宫春水还不要脸。
无心最终还是放过了王人孙,正如忘忧大师所言——放过别人,亦是放过自己。
他让大梵音寺三日后给他做一场法事,便要转身离开。
“你是老和尚这辈子剩下的唯一一个朋友,让你主持这场法事也算是报答了他这么多年的唠叨了,三日之后,我来这里找你。”
“那做完以后呢?”王人孙追问道。
“再之后……”无心仰首苦笑,“活下来再说吧。”
无心没有再回头,一个跃身,已落在了寺庙的墙上,“做完这场法事,你便离开吧,十二年前他们逼你卷入是非,十二年后,你不能重蹈覆辙。”
说罢,身影一掠,转瞬消失在墙外。
萧瑟抱臂而立,幽幽道:“我说……你有没有发现这家伙每次走的时候都没有想带上咱们啊?”
“好像是这样,他都不带我们。”雷无桀眼珠滴溜一转,“那我们直接去找大师兄吧。”
话音未落,墙头突然探出个光溜溜的脑袋:“几位怎么还不跟上啊?我们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得租几匹马。我可没带钱啊。”
“这家伙真邪门。”萧瑟只能怒骂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