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江辞雪的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深潭，在房间里激起巨浪。
萧瑟一直慵懒的背瞬间绷直，那双总是漫不经心的凤眸骤然锐利起来，紧紧锁住门口的白衣女子。
司空长风也上前一步，声音带着难以置信，“辞雪，你是说，四年前你见过琅琊王……你下山了？”
江辞雪点了点头。
“我曾经欠你师父一个人情。”江辞雪面向司空长风，声线平稳却带着几分追忆，“或许，他对未来的结局早已窥见一二，才会在离别时，请我护他这位七弟子一次周全。”
“四年前，我也是收到了沈静舟传信，这才下山，去牢房里见了萧若风一面。”
“王叔……王叔都说了什么？”
萧瑟焦急上前，下意识想握上女子的手臂，却克制住了颤抖的手。
江辞雪沉默了片刻，眼中掠过极淡却深刻的无奈。
“我告诉他，我可以带他走。”她轻轻摇头，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牢狱中依旧风华绝代的琅琊王，“可他，只是笑着摇了摇头，随后拒绝了我。”
“为什么……”萧瑟眼中满是痛楚，喃喃自语着，“他可以离开的，他本可以不死的。”
他的琅琊王叔，那位曾与他纵情雕楼小筑，笑言江湖之远的王叔，最向往的便是无拘无束的天地，恣意潇洒的人生。
“为了朝局稳定，天下安宁，为了天启城不再陷入烽火连天……”江辞雪看向萧瑟，声线依旧清冷，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叹息，“为了你父皇的帝王尊严。”
有些话无需言尽。
一场公开的劫法场，一个王爷的潜逃，将彻底撕碎皇帝最后的威严，龙椅之上的猜忌与不堪暴露于天下，是比任何刀剑都锋利的羞辱。
司空长风沉默地握紧了拳，他想起那封字迹飞扬的信，原来那不是嘱托，而是遗书。
“所以他坦然踏上刑场，为的是，破局。”
江辞雪声音逐渐低沉，嘴角泛起几分苦笑。
萧若风啊萧若风，当年乾东城你感慨儒仙之死时，可曾料到，多年后的你，竟也作出了同样的选择
“当年真的到如此地步吗？琅琊王叔不死，这个天下就一定会乱？”萧瑟问道。
“是。”江辞雪垂眸，“功高盖主是一部分，奸人所害又是一部分，当年的根本原因还需要你自己去发现。”
萧瑟背过身，光影将他的身影拉得修长而孤寂，许久，他才淡淡开口，声音平静。
“纵使如此……”
他缓缓转身，眼中所有的痛楚已被掩埋，取而代之的是冷冽锋芒。
“王叔是北离的英雄，绝不能背负着‘谋逆’的污名而死。这千古的骂名，不该由他来背。”
“他用自己的命破了前半局。那么后半局……”萧瑟的目光掠过司空长风，指尖轻轻叩在桌案上，“就由我来下。我要的不是雪月城的支持，不是天启四守护的旧诺。”
“我要的，是旧案昭雪，是琅琊王之名，重现庙堂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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