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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与未来(3)

再见,破碎世界

当奥莱尔的指尖第三次抚过命运镜面破碎的纹路,人间的晨钟正穿透云层,在临峖城的青石街巷间荡开层层涟漪。伊奇瑞·布朗立于城郭最高处的风神殿,银白色长袍被穿堂风鼓起,宛如振翅欲飞的白鸽。七名长老捧着镶嵌风灵宝石的权杖单膝跪地,宝石中跃动的青色流光映亮他们脸上虔诚的纹路——这是千百年来风之神职首次在凡人中诞生,而命运的丝线,竟悄然将双子推向截然不同的璀璨祭坛。

"吾等以风之契约起誓,恳请伊奇瑞·布朗执掌暴风与微风的权柄。"首席长老苍老的声音混着呼啸风声,祭坛四周的青铜风铃突然齐声震颤。伊奇瑞垂眸望向掌心,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淡青色的符文,如同兄长承接神格时缠绕手腕的预言锁链。记忆突然翻涌:十年前的暴雨夜,奥莱尔浑身浴血地从祭坛归来,瞳孔里流转的银芒让年幼的他既敬畏又陌生。而此刻,同样的神性光辉正在自己血脉中苏醒。

云层深处传来雷鸣般的嗡鸣,七颗风灵宝石同时迸发出耀眼青光,在空中交织成旋转的风之图腾。伊奇瑞感到一股冰凉的力量顺着脊椎窜入脑海,无数画面如狂风过境般涌入意识——春日里孩童放飞的纸鸢、商船扬起的白帆、战士挥舞的战旗,所有与风有关的记忆都化作金色光点,汇入他逐渐成型的神格。当青光消散时,他额间已浮现出象征风之神明的月桂纹章,而远在云端的预言神殿,奥莱尔面前的命运镜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的细纹。

"待定之人..."奥莱尔望着镜中突然出现的临峖城剪影,喉间泛起苦涩。弟弟被推举的场景如走马灯般在镜面流转,伊奇瑞额间的风纹与自己眼中的预言银芒遥相呼应。祭坛下的白鸽振翅高飞,羽翼划破命运的薄纱,奥莱尔终于意识到,那个能驱散世界迷雾的关键,或许从来就不在遥远的时空彼端,而是与他共享血脉的至亲。神座旁的预言锁链无风自动,发出令人心悸的铮鸣,仿佛在警告这场命运的重逢,将掀起比光暗之战更汹涌的波澜。

奥莱尔·布朗待定之人…会是他么?

奥莱尔低声喃语着,双眸却也只在命运之镜上徘徊

当奥莱尔的预言之力如蛛网般笼罩临峖城,将弟弟伊奇瑞的每一寸命运都纳入观测范围时,遥远的西北边陲正酝酿着一场无声的奇迹。赤红沙漠深处,滚烫的沙砾突然泛起诡异的银芒,千年不化的岩层在轰鸣中裂开蛛网状的缝隙,仿佛大地在分娩时撕裂的伤口。炽热的风裹挟着远古的低语掠过沙丘,那些被烈日烤成焦黑的骆驼骸骨突然泛起珍珠般的光泽,沙粒在虚空中凝聚成漩涡,宛如神明执笔,在荒芜中勾勒新生命的轮廓。

在这异象的中心,一个女婴裹着半透明的光茧坠落沙地。她的睫毛上凝结着星尘,啼哭声响彻方圆百里,惊起一群通体幽蓝的沙漠蝶——这种传说中只在创世之初出现过的生灵,此刻正扇动着缀满预言符文的翅膀,围绕着女婴跳起古老的圆舞。不远处的绿洲突然沸腾,清泉化作悬浮的水珠,在空中拼凑出破碎的预言残片:"混沌中的守望者,将以无垢之眸,重织命运经纬。"

与此同时,预言神殿内的奥莱尔猛然捂住渗血的左眼。命运镜面剧烈震颤,映出的却不是熟悉的临峖城,而是一片燃烧的赤色汪洋。镜中,女婴的指尖轻轻点向沙漠,沙粒便如活物般隆起,构筑出抵御沙暴的城墙;她望向枯萎的胡杨,焦黑的树干竟抽出翡翠色的新芽。奥莱尔的神格突然共鸣般发烫,那些曾以为指向弟弟的预言丝线,此刻正以惊人的速度重新编织,末端全部汇聚在那个沙漠新生的身影上。

赤沙之民最先察觉到异样。老先知颤抖着抚摸女婴掌心天然形成的螺旋纹路,那纹路与岩壁上镌刻的上古预言图腾分毫不差。当第一缕月光洒落,女婴睁开的双眸中流转着银河般的光晕——左眼倒映着过去的残像,右眼闪烁着未来的星火。她不知自己已成为命运的锚点,更不知在云端之上,新任预言之神正凝视着她的身影,终于明白所谓「待定之人」,从来不是被预言选中的被动者,而是足以颠覆预言本身的破局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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