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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神黄昏·美人琉璃骨【十九】

综影视之盛世

唐小七右手背的昊天锤魂印外显,抬手间,那柄沉重的昊天锤缓缓出现,泄露出压制不住的绝对力量,那股狂傲之气更是令人心悸

“当……”又是一声轰鸣响起,锤枪相撞,火星迸裂。狂热的绝对力量看得观众台众人神色震颤,这场力量对力量的强横碰撞不亚于团战的威压

第一、二锤起势,在王秋儿格挡突击的间隙,唐小七的第三、四锤也顺势落了下来

乱披风锤法,前四锤尤其重要。唐小七脑海中的记忆格外清晰,那伟岸的身影手握重锤,身影缭乱气息狂暴,却没有影响到稚女分毫。小姑娘眼神亮晶晶的全是崇拜,在男子倾身回转间,她与他浩瀚如海的眼眸对视相撞

那眼神中全然是温和的怜爱。他的女儿继承了他的昊天锤,那么,他就会把他所有的东西倾囊相授,让她有朝一日能够用这柄佼佼战魂锤,去撼天噬地,无畏东西

“小七,刚刚看清楚爸爸挥了多少锤吗?”

蓝衣男子收敛气息,弯腰抱起女儿,让小小的姑娘坐在他结实有力的臂弯里。小姑娘毛茸茸的头发被她妈妈扎成了两个小丸子,摇摇晃晃地好不可爱

他替小姑娘理了理翘起来的头发,逗弄似地问她

他的小七如今年方五岁,放在斗罗大陆上还是个武魂都没觉醒的小朋友,唐三只是逗她,没有指望她能够多么天赋异禀地认清乱披风锤法

就算是他,当年也不过是在唐昊认真教诲之后,才看清父亲借力叠力的八十一锤乱披风锤法。那一年唐三六岁,记得炽烈锅炉边,那铁块锻造的火星如暴雨般迸溅

小姑娘闲适自得地坐在父亲臂弯里,伸出两只手,嘴巴里念念有词:“一个、两个、三个……八个”

她朝唐三举起两只手,清凌凌的眼睛仿若能洞穿万物

“八个两只手这么多,再加最后一锤”

八十一锤

一旁看着父女俩的凤舞闻言笑出声,粉霞漫天,白裙似雪的女子亲昵地捏了捏女儿的小手。凤舞的手指纤细修长,将小姑娘的手完全包裹其中,笑道:“我们家小七这么会数数啊?”

唐三低头轻笑一声,看看凤舞笑意盈盈的娇颜,又看看怀中数数成功,暗自得瑟的女儿,深以为然

“我们俩的女儿,应该的”

两双相像的眼眸望向唐三,他的妻子和女儿点头附和,他们就是最厉害的一家

唐小七眼神中的笑意一闪而逝,众人眼里,唐小七此时似乎已经进入到了一个奇妙的状态之中。她脚下步伐再次旋转,重锤在左右手交换,再双手握锤,凭借惯性将人力和锤力合二为一

战技不同于魂技,乃是根据自身武魂特点研究出来的战斗方式,配合武魂,能将武魂的威力发挥到最大程度

那柄黄金龙枪耀眼夺目,枪身缠绕的龙形雕刻栩栩如生,枪尖锐利,直指来人,她拧腕回挑,龙枪锐利,擦着那人的脸颊而过,惊起她一缕耳发,黄金龙枪犹如盘踞的游龙,上下翻飞,角度精准,每次进攻都带着恐怖的力量

好一个乱披风锤法!!借力叠力,生生不息。通过极限的发力技巧,将每一锤的反震力转化为下一锤的动能,最终形成几何倍数的破坏力

月似银纱,明悦酒店的会客厅穹顶高悬,上面镶嵌着无数细碎的星钻,如梦似幻,熠熠生辉

四国硝烟无声,公主身处权利中心,某种程度,她们比唐门和史莱克还要深知其中的波澜,魂师毕竟只是少数,她们的家国身后,是数以百万计的普通平民。她们已然是利益既得者,便也会握手言和,无关什么是非善恶,而是为自己家国的谋算

斗罗大陆需要一场战争,随着日月大陆的板块位移,连带着斗罗大陆的格局悄然大变。这万年里,天斗帝国内乱分离,天魂、斗灵二国势均力敌,星罗帝国则悄然易主。万年前的戴家在漫长的岁月里人才凋零,而千年前的护国战争中,护国宗门星冠宗入世,此后许家独占星罗天下

万年来,这片大陆运行的太迟缓了,许久久目光落在明悦酒店穹顶上的灿烂星辰,她们习以为常的神秘天象,在日月大陆上早有深刻的研究——魂导器技术,亦或说……科技?

王位流传了千万年,诸多的封建贵族到最后封无可封,公侯伯子爵的称呼如同枷锁,掐着原属三国的咽喉,让她们退无可退

四千年内,四国摩擦并不少见,但小打小闹的战争如同隔靴搔痒,无法击破溃烂千年的脓疱,许久久和维娜都深知徐天然的雄韬伟略,一统天下四个字如同潘多拉魔盒,诱得她们这些擅权者趋之若鹜

青史留名的方式不是只有成神

她们在魂师修为上无法肩比天赋异禀的骄子,但魂师始终是少数,恰到好处的,史莱克这座魂师的摇篮,保持中立

这四千年来,四国不大不小的战争打得民间互通,悄然兴起了商贸。比起内陆的天、斗二国,星罗地处南方,海域辽阔,与日月帝国接壤范围也最大,在上位者不做声的默认下,两国商队来往熙攘,甚至开辟出一条不受战争影响的商道

但古往今来,矛盾不会消失,只会转移。和平时,日月帝国和星罗帝国是商贸互通的助力,战争前,它们是彼此眼中的肥肉,咬下一口,就能延缓内部的倾轧

那些溃烂的内里需要一个对准外部爆发的矛头,日月帝国之于大陆,原属三国之于日月帝国,她们汲汲营营,可不仅仅是为了“抵御外敌”

紫色鎏金的裙摆好似星罗帝国内最灼烈的烟紫玫瑰

女子穿着橘白色宫装,裙摆层层叠叠,金银双线勾勒出白蔷薇的纹样,柔和而又夺目,用赤金和白银钩织的蔷薇在裙摆上栩栩如生,仿若下一秒就能挣脱衣料的束缚,盛开在亮堂的地板上,那些翩翩欲飞的花纹不仅是绣工的极致展现,更是权力与地位的象征,每一针每一线都诉说着帝国的荣耀与辉煌

提起裙摆盈盈一拜,衣裙后背镂空,露出她有些清瘦的蝴蝶骨

贝贝觉得自己好像魔怔了,他困在了蓝银草的缠绕中,触目皆是囚笼,他与她相隔两岸,他追不上她

天涯之大,何处是家?贝贝双亲皆失,玄祖也乘龙西去,他独自一人在渺渺天地里,看千灯燃烬,他和她也许是相配的,他们独行在世间,彼此拥挤地凑在一起,于是那些寂寞骤然离去

恍然间有一滴泪落在他的脖颈,贝贝更用力地抱着她,他好像在失温,血流得太多,是会感觉到冷的。他哆哆嗦嗦地,却不肯松开抱着她的手,贪婪地攫取她同样冰凉的温度

她为谁落泪呢?黑暗的蓝银草一次次捅穿人类单薄的躯体,她很久没有闻到花香了,她只熟悉血液的腥气。杀孽附骨,惊得她夜不能寐的夜晚里,她也从未有过这般锥心的切肤之痛

蓝银圣女的长枪无往不利,她应该吸收掉他的生命力,让他彻彻底底地涌入她的身体,此后他们永生永世地纠缠,她万鬼噬心也好,堕入修罗地狱也罢,他会永远陪着她的

可是她舍不得

记忆中的少年捧着她的手,身上透露着一股懒洋洋的温和,他站在那里,时间在他身上沉淀出如玉的温润和儒雅

他轻描淡写地说,他留了一级,现在他们可以一起升入四年级了

他眉目含笑地说,小冬,小冬老师,笑一个好不好?他试图偷学小师弟的烤鱼技术,不慎被火燎了眉毛

他故作切切地叹气,容貌受损,只怕是没有姑娘会再看得上他了,不过还好大人大量的小冬老师不嫌弃

在外人面前总是温和的大师兄也会露出这样的神色吗?少女破涕为笑,万语千言难以出口,最后她只是轻轻捶了捶他的肩膀

她讨厌他的温柔,她讨厌他的天赋,她讨厌他的朋友们,他们大笑地朝前走去,留下她一个人惊惶地在原地

她更讨厌她自己

她的爱变成了她没有办法负担的东西,少女的背脊消瘦,却承担了一个宗门的重量

惶惶时,他站在她身侧,对停下脚步的她伸手,那些身后的朋友们也笑着等候她

唐门复兴可是有我们呢,徐三石摇着扇子,对她努努嘴,贝贝永远为你冲锋在第一线

光明女神蝶灿烂的光辉仿佛能驱散无尽的黑暗,她粉蓝色的长发无风自动,发髻间的宝珠烁烁银辉,光辉圣洁,为她面容渡上一丝神性

银灰发色的少年气势沉淀收敛,犹如深渊黑水,那眸光日月同辉,一时间比星辰还要璀璨辽阔,灵眸魂印伸展,在他清俊的脸庞上描摹出莹白青绿的花纹

世人皆道命运之眼是天神饱含智慧的眼睛,持有者可以用它看见生死与去来,但是谁又能保证,看见了死亡后,看见了未来后,不会有蠢蠢欲动地想要改变死亡和未来的想法?

这才是命运对人类的嘲弄

法相凝结的女身宛若晨曦耀阳,真身由纯粹的光明能量构成,神圣威严的气势贯彻天地,她身后悬浮着一轮光晕圆环,白金色的甲胄护体,百叶战衣犹如璀璨神装,身后巨大的六扇光明翅翼扇动。她抬手,一掌缓缓下压,无边无际的光明气息便可镇天撼世;而另一位男身法相则是周身紫金光芒围绕,长发高束,额前深紫色的宝石光华流转,如同神明的第三只眼,俯见天地真理。比起女相的温和神圣,他太淡漠了,千万种情绪都无法掀起他的波澜,仿佛凡人百年的大喜大乐,大悲大恸,也不过是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消遣

两位公主的眸光锁住史莱克与唐门众人,整片大陆的棋局正在她们眼底翻覆。大陆局势波谲云诡,谁都想置身事外,但是真的可以吗?

所谓独善其身不过是虚妄,命运的大手将无数人连接在一起,阴谋、阳谋、明枪、暗箭,个人命运与帝国命运,无数势力错综复杂,卧虎藏龙的史莱克里面,随便拎一个起来就是时代下的沧海遗珠

越是动荡混沌的年代,天下英雄越如过江之鲫,他们逆流而上,溺毙在洪流中,再成为浪潮本身

寂静的城市被满城盛放的烟火惊醒,孩童嘤嘤的哭啼、嘈杂的低语,惊叹的声音连绵起伏,一间间房屋内的灯光陆陆续续亮起,照出无数人的剪影

夜空中,以明德堂和日月皇家魂导师学院为中心,明都满城,火树银花

东风夜放花千树。无数烟火喷薄而出,在高空炸开。姹紫嫣红,瞬间透亮了半边天空,赤红似火,胭紫如梦,金色的烟花如流星般划过,拖着长长的尾巴和黑暗交织

更吹落、星如雨。噼里啪啦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每一次轰鸣都是夜的心跳。烟火灼烫的余烬落入明都西北的明水河,使得水面浮光游动,倒映出绚烂的一幕

硝烟弥漫,火药的味道刺激人的嗅觉,却又莫名让人兴奋。满天烟火照彻夜空,也照亮了明都数万万民仰望的脸庞,艳丽的色彩与深沉的夜幕碰撞,诡谲又艳丽

满城烟火,最显眼的就是那个墨绿色的小怪物头像,奇丑无比,吐着舌头,在漆黑夜空中对着日月皇宫的方向,毫不留情地嘲笑徐天然

这一夜,明都彻夜通明。明都皇宫周围更是灿烂无比,爆炸的烟花好似赤金骄阳,在高耸巍峨的皇宫顶部抖落万千磷火。光斑绛紫绫罗,满天荧粉,灼穿了夜幕辽阔

何为乾坤颠倒,日月为湖?

乾为天,坤为地。两者对立依存,方构成世间万道秩序。而天地宽阔,故以日月为湖,水色为界。人行其中,照水如观镜,折射出心底千般诸情

乾坤转轴分虚实,万象森罗一镜中

唐舞桐最后一点的猜想被佐证成功,无论湖底的他们如何被诘问真心,湖面上的乾坤问情谷,才是真正的问情之处

唐小七捧着她那浓密的粉蓝渐变鱼骨辫,九彩珠的发绳光华流转,衬得少女粉蓝色的眼眸如水盈盈。鸦色睫毛扑闪,像是挠在了贝贝的心上,他一件一件地听着,全部记在心里,诸如这一次发绳上的珍珠没有上次的圆润,她就要偷偷地说老板搓得不够认真;又或者大陆人文志上刊登了某个稀奇的桃色传闻,唐小七翻阅完后要拉着贝贝给他再讲一遍。必要时贝贝还需要同仇敌忾地附和她的观点,同她一起怒骂桃色传闻中主人公

湖中央是圆形的金色湖面,周围湖水则如银月,围绕在金阳湖泊的另一侧,两湖相依相偎,波光粼粼,淡淡氤氲出浅金色的光晕

湖底的世界通透,好似水晶,无数气泡被湖面上的金阳银月光芒照耀,折射出迷离光影,除了眼前的圆台,视线无法再极远

金阳银月的湖泊光芒璀璨,这片寂静的山谷中,她竟然立于无风无浪的湖面上,贝贝等人都紧闭双眼正漂浮在空中,被光洁的云雾笼罩,阖眼如同沉沉睡去

金光炽热,银辉轻柔,把他们的身影悉数倒影在湖中——此刻清澈见底的湖底,陡然出现十三人问情的画面

何为乾坤颠倒,日月为湖?

乾为天,坤为地。两者对立依存,方构成世间万道秩序。而天地宽阔,故以日月为湖,水色为界。人行其中,照水如观镜,折射出心底千般诸情

她的白色长发凌乱地披散着,发梢微微卷曲,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她的皮肤白皙得近乎透明,隐约可见皮下青色的血管。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那是一双罕见的金色竖瞳,即使在黑暗中也能发出微弱的光芒,仿佛两颗被囚禁的星辰

她的五官精致得不可思议,高挺的鼻梁下是微微上翘的唇瓣,即使此刻紧抿着也掩不住那份天生的优雅。她的身形修长,虽然被囚禁多日显得有些消瘦,但依然能看出那完美的比例

一个身材修长的男子立于面前,他的黑发如绸缎般柔顺,随意地扎在脑后,几缕碎发垂落在额前,为他清俊的面容增添了几分不羁,他的眼睛,那是一双罕见的紫色眼眸,深邃得仿佛能看透人心。他的鼻梁高挺,唇角微微上扬,即使不笑也带着几分温柔。他的身形挺拔,肩宽腰窄,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种优雅的力量感

面前的人一头及腰的粉蓝色长发,发丝柔顺如丝绸,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仿佛每一根发丝都蕴含着星辰的光芒。她的眼眸与发色相得益彰,那双粉蓝色的眼眸清澈透亮,仿佛能映照出世间万物,眼波流转间带着灵动与智慧,偶尔闪过一丝俏皮,令人不禁心生喜爱

她的五官精致而立体,眉如远山,鼻若琼玉,唇色如樱,肌肤白皙如玉,透着健康的光泽。她的气质独特,既有少女的活泼灵动,又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与优雅

简而言之,唐舞桐的外貌堪称绝世,英气而又柔美,精致得如同上天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令人一见难忘

世间最毒的仇恨,是有缘却无份

飞剑无锋,只为重逢

她的一生很短,就一个字,赢。一辈子很短,但二十年就完成了传说级副本,拿到最高荣誉封狼居胥,两千年过去,仍然还是传说

眼见着天幕闪着刺目白光,少女嘴唇殷红,如同饮血,策马疾驰时,长枪上的红缨随风劲舞,张扬肆意,仿佛整个朝代辉煌闪耀千百年的气韵都凝结成了她一人的锋芒,真真是鲜衣怒马少年郎

血气方刚,金戈铁马,风华正茂,奏捷河西,与十万健儿同饮唱,在漫天大雪中与汉武帝道别,出征朔方,翩翩英雄少女将军的形象永远留在每个人的记忆中,世世代代

鲜衣怒马少年郎,清爽如山间明月林中清风,英气逼人,雄姿英发,也确实没有比这更明亮的少年郎了

少女侧身回头,额间点缀着花钿,头戴金钗,身着华服,姿容艳丽,眼神里透着一股野心,无不彰显着她已经站在权力的巅峰

我喜欢她,她可以是任何样子,我都会喜欢,因为我喜欢的是这个人,而不是她的某一种特质

百里东君和玥瑶没能长相厮守,叶鼎之和易文君没能长相厮守,司空长风和洛水清没能长相厮守,李寒衣和赵玉真没能走到一起,尹落霞和宋燕回没能走到一起,唐怜月和慕雨墨也没能走到一起……

很多人虽然相爱却是没能走在一起,有人走在一起却没能长相厮守

睡梦杀人——雷梦杀

惊雷暗涌,睡梦杀人,雷梦杀是雷家堡本代弟子中的第一少年英才,擅长雷门惊雷指和火药

雷家堡是江湖上有名的世家,以火器闻名。雷梦杀虽然只是雷家分家出身,但也是被寄予厚望的雷门弟子,深得雷家堡堡主的看重。不过,雷梦杀少年之时就志在于天下,一心想做要为国为民的英雄,想要去那天启城当一个将军

封刀挂剑的雷家堡家规极严,是不容许门人投身军伍的。于是,雷梦杀就从固守的雷家堡跑了出去,跑到天启城拜了学堂李长生为师。因此,雷家堡恪于门规驱逐了雷梦杀

在拜李长生为师后,雷梦杀成为了学堂二师兄,是北离八公子中的灼墨公子。按照雷梦杀所说就是:当年提笔行文,写成之卷传遍天启,世人读之,无不热血洋溢,所以号为‘灼墨’

此时的灼墨公子雷梦杀已经名扬天下,此时的雷梦杀也有着凌云公子顾剑门、清歌公子洛轩、柳月公子柳月、墨尘公子墨晓黑、风华公子萧若风等同门至交好友

这些人都是李长生的弟子,也都是最优秀的人才。李长生很喜欢自己的这些弟子,但并不怎么教他们,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这些弟子会成长起来

李长生也从不约束自己的弟子,他只想让他的弟子们能够纵情江湖,肆意而活。顾剑门早早回家继承了家业;洛轩、柳月、墨晓黑都是出身江湖世家,本就是属于江湖,而且也不喜欢朝堂,离开学堂之后就游历江湖而去;萧若风也是喜欢江湖的自由,但他是北离九皇子,身上就有着责任和束缚

雷梦杀是可以选择的,天下或者江湖

十年前,雷梦杀拜师之时说志在天下。李长生只是觉得好笑,认为他不过是个小孩子

十年之后,李长生再问雷梦杀的志向。这时的雷梦杀已经不是孩子了,他已经有了家室,孩子李寒衣都长大了。不过,雷梦杀的志向还是没变,他还是是说要守护这个天下

李长生只能苦笑,雷梦杀选择的终归不是江湖路

天下,何其大!!李长生并不想自己的弟子为天下而活,“天下”对他们来说太沉重了。但是,李长生也没有对雷梦杀多说什么,只要他不负自己所望即可。最终,李长生也只是对雷梦杀说:守护天下不是人人都有资格的,你和风七要拿到这资格,势必要进行苦战,不要死了

雷梦杀选择了天下,放弃了江湖,也是放弃了家族。当初虽然雷家堡驱逐了雷梦杀,但雷门堡主曾私下奔袭千里去天启城找李长生,托他照顾好雷梦杀。一直以来,雷家堡也并没有放弃雷梦杀,但他终究还是踏入了天启的朝堂之路

在八王之乱后,雷梦杀随萧若风一起辅佐萧若瑾,百米之外一拳击杀四王子。萧若瑾正式继位为明德帝,雷梦杀接受官职,成了北离的柱国大将军,开启了他的名将之路

那些年间,雷梦杀四处征战,谈笑间统领千军万马。那些年间,银衣将军雷梦杀是北离的军伍第一人,是北离军神一般的人物。这也算是不负雷梦杀的平生志向,为国而战

只是后来征战南诀之时,因为兵马数量相差悬殊,雷梦杀殒命于岳雷山。到最终,志在天下的雷梦杀还是死了,连尸体都没能回到故土

剑心有月——李心月

雷梦杀的妻子是李心月,剑心冢的心剑传人,手持天下名剑第四的“心”

作为心剑传人,李心月只醉心于剑术,剑是她的毕生追求。不过,自在剑心冢遇见有名的废话公子雷梦杀,比武还输给他后,李心月就随同他一起去闯荡江湖

雷梦杀是雷门英才,玉树临风;李心月是剑冢传人,貌美如花。这两人是极其般配的一对,如果携手逍遥江湖,也是一对神仙眷侣

只是雷梦杀选择了朝堂之路,当了北离的柱国大将军。李心月也是随着雷梦杀一起去了天启城,成了天启城四守护之首,守东方位,代号‘青龙’

其实,李心月根本不在乎所谓的青龙使,也不在乎什么柱国大将军。李心月唯一在乎的只有雷梦杀,有他才到了天启城

可惜的是,雷梦杀死在了南诀战场之上。李心月虽然伤心,但她还是没有离开天启城,因为她知道琅琊王萧若风是雷梦杀的至交好友,她留在了天启城中继续当着青龙使

只是萧若风又因“谋逆”被问罪入狱,七日之后问斩。在萧若风入狱之时,李心月的家门口也布满了十几名高手,不许她出门

李心月沉默了七日,在家中养剑七日。七日之后,李心月持剑杀到法场,去救琅琊王萧若风。李心月擅闯法场是谋逆之罪,她以谋逆之罪与明德帝决裂也没有原因,只是因为萧若风是雷梦杀的好友

这一战,李心月没能救下萧若风,身受重伤。萧若风只是对李心月说了一句话,就选择了自刎

李心月也是濒死,被国师齐天尘以先天罡气输入体内勉强能活十日。不过,齐天尘问萧若风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时,李心月没有说,齐天尘也没有再救她。最终,李心月被女儿李寒衣带走,回了剑心冢

回到剑心冢后,李心月在剑心崖上住了最后的十日。这里正是李心月与雷梦杀初次相遇的地方,十日之后,李心月闭目安然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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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女孩模样可爱,身着一袭粉嫩的衣裙,像是春日里初绽的桃花,眉眼弯弯,透着灵动俏皮劲儿,搂着一个肩膀,撒娇地喊道:“父王!!父王最好啦!!”

其他人看到也唏嘘不已,那个算无遗策、为国为民的琅琊王,不是战死沙场,而是死于帝王的猜忌之下,那个总跟在琅琊王身后,一口三言的灼墨公子红衣少年郎,最后一身银甲,尸骨无存……北离八公子其他人看着,不忍去想,想来他们在学堂是何等潇洒恣意,碉楼小筑,把酒言欢,最后竟各赴东西,生离死别

“这么多年,萧楚河分走了你父帅多一半注意,你可曾怪过他?可曾埋怨过你父帅呢?”

这个问题太过一针见血,从来没有人这么直白的问过她,怪不怪萧楚河,怨不怨萧若风

那一刻,似有一道闪电击中她,震的她心脏都发颤,往事一幕一幕在她的脑海里闪过,她没有办法立即回答柳月,大概是她自己也讲不清吧

“我当然怪萧楚河啊”她笑着道,“从小他就缠着我阿爹,阿爹教他下棋,陪他习剑,教他排兵布阵,教他笼络人心……”

“那是我的阿爹啊,凭什么他萧楚河可以夺走他那么多的关注!!他也有自己的父皇,做什么来同我抢阿爹啊!!”萧绥玉的笑容更加灿烂肆意,眼角都笑出了眼泪

萧绥玉虽是笑着,可透过他被泪水浸润的亮晶晶的眼睛,他分明看见了少女近乎破碎的心

“还有阿爹,他总是说,北离需要琅琊王,天启需要琅琊王,明德帝需要琅琊王,那我呢?我就不需要父亲吗?”萧绥玉颤抖着反问

“可是叔叔,我今年十八岁了”萧绥玉抹了把脸,再也笑不出来了

她如今是郡主,是统帅,她平日必须游刃有余,笑意盈盈,也只有在叔叔这里,她才可以做回孩子

“若是我八岁,我就可以毫无顾忌的说刚才的话,我甚至可以去和萧楚河打一架……”

“可是,我如今十八,在父帅的教导下,我饱读诗书,也明白事理,阿爹培养萧楚河,是因为将他当做下一任君主在培养,我有什么资格怪他们呢?”

“琅琊王久经沙场,开疆拓土,是整个北离的英雄,最后为护天下而亡,我敬他,爱他,又怎么会怨他呢?”

萧绥玉望向他的眼神里全然没有怨恨他们之意,“我只怨我自己,能力不足,没有保护好阿爹”

萧绥玉太懂事了,经此一遭,让她宣泄一下也好,就是因为太过懂事,她甚至怨自己都不愿意怨他

是他把自己想的太伟大了,他以为他可以护得住所有人,可是他终究只是一个人,一个凡人,他不是神明,他没有办法事事周全

只可怜绥玉,小小年纪背负如此之多

谁都知道,雷梦杀对萧若风来说是何意义,他们设计杀害,是铁了心要杀萧若风,随便什么罪名,哪怕是令天下人都嗤笑的理由,也可以轻易夺去忠臣的命

青山处处埋忠骨

萧绥玉是萧若风为数不多的遗物之一

烛泪滴在银色剑刃上,凝成血珠似的琥珀,萧若风弥留时,另一只手紧攥着那枚双鱼玉佩,直到掌心被玉缘硌出血痕都不曾松开,却在最后一刻骤然卸了力

铜漏声声催白发

容绥月突然想起十几前的上元夜,满城灯火中,她掀开幂篱,发尾的银饰缠住萧若风腰间的剑穗,那时她笑着说要与萧若风舞剑,却总在转身时故意跌进他怀里

剑锋贴上脖颈时竟是温的,血腥气漫上来时,容绥月摸索着握住萧若风已然冰凉的手,两人的发丝缠在一处,最后一滴烛泪终于坠落,在地上溅开细小的红梅

生当同衾,死亦同穴

天斩与天倾,是天武帝皇与明德帝后的佩剑,一为开疆扩土,一为保卫河山

一袭红衣的雷梦杀坐在院子里,俊美的脸上一道清晰的巴掌印显得有些滑稽,可他说出来的话却无比郑重,“我的志向在天下,守护天下!!”

他对面坐着一头白发的李长生,摇摇头,无奈道:“踏出这步你的雷门可就真的回不去了”

雷梦杀眼中流露出落寞,却仍掷地有声道:“那就不回去了”

“守护天下不是谁都有这份资格的,你和若风若要取得这份资格,势必要经过一番苦战,你们呀千万不要半途死了”李长生转身离去,只留雷梦杀一人跪地叩首

满目疮痍的战场上,硝烟弥漫,尸横遍野,一位身着银甲的将军举着军旗独自面对几十名黑衣人的围攻

他嘴角渗血,铠甲也被画出道道伤痕

雷梦杀将写着琅琊军的大旗插在地上,与十几名黑衣人展开输死搏斗

最终,黑衣人全部倒地,那银衣将军也跪倒在军旗旁,因为伤的太重,整个人都变成个血人

他痴痴的望着军旗,露出笑来,又嘀咕了句什么,随后垂下头去,没了生息

舍一人而救苍生,是神的宿命

她是世间最后一位神,不赐予职责,只为陨落而生

“我有千军万马来迎,皆是因为我阿爹的军威”

昔年琅琊军八十万雄狮,她用阿爹的余威召集了四十万大军,尚且可以一路势不可挡直抵天启,逼得君王下罪己诏,将世人皆知的真相大白于天下,萧绥玉在用行动告诉天下人,如若琅琊王想谋反,北离的半壁江山唾手可得,如若琅琊王想谋反,琅琊军一呼百应,人数只多不少,问鼎帝位的时日只会更短

百里东君听得难受,这可是他的师兄,稷下学堂的小先生,才华人品样样出众的琅琊王萧若风,结果就连死后,牌位都没法进入他们萧氏皇族的太庙。所以不怪萧绥玉会这么坚持做出这么过激的谋逆之举

他们虽同名若风,可他是乘龙之风,有人要借他的风登临九天,破云化龙。而姬若风,是无影之风,无地可寻,无从可握,却又无处不在

她立于华堂中央,朱红的地毯映衬着她的身影,宛如一朵盛开于烈火中的蔷薇,只见她轻提衣袂,仿若携起一缕清风,伴随悠扬的丝竹声,旋身而舞

衣袂翻飞,如流云舒卷,带起一阵清风,吹得烛火微微摇曳;时而轻盈跳跃,似飞鸟掠过湖面,脚尖轻点地面,便又旋出一个优美的弧度;时而微微倾身,似在与花私语,举手投足间满是风情

一时间,满座皆惊,众人的目光都被她牢牢吸引,沉醉在这场如梦似幻的歌舞之中

萧若风也不例外,容绥月每一个动作都精准地落在他的心尖上

他的视线紧紧追随着少女,周围的喧器与热闹都成了模糊的背景,眼中只有少女灵动的身姿

萧若风自认在宫中见过的美人实在是不算少,无论男女,却没有一人,能如容绥月这般,让他半点移不开眼

她身着玄色锦袍,衣襟绣着暗纹龙鳞,腰间佩剑,眉目如刀,神色冷峻,仿佛寒潭深水,透着不容侵犯的威严,仿佛天下都被他尽握手中的从容

她则穿着月白色长衫,袖口绣着流云纹样,眉眼含笑,神情洒脱不羁,他的发丝随风轻扬,步履轻盈,仿佛随时会踏风而去,眼中闪烁着灵动与自由的光芒,像是山间清泉,无拘无束

虽容貌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

她们并肩而立,宛如画卷中盛开正艳的并蒂莲,一株清冷如月,一株炽热如火

东君珂佩响珊珊,青驭多时下九关。方信玉霄千万里,春风犹未到人间

月夜,王府中,萧若风裹着狐裘懒洋洋地坐在那里烧着那些大逆不道之言,一如当初平清殿前撕毁卷轴时那般决绝

兴致来了,偶尔看了一篇,萧若风忍不住发笑,对着明德帝的所言所行洋洋洒洒,大批特批,尔后就是萧若风该如何做

既寄希望于萧若风,怎么不看看此人言行是如何的不堪大用呢?萧若风摇摇头,不禁觉得好笑

那些文字在烈火之中焚尽,却杀不尽蠢蠢欲动的人心

想起军中如同叶啸鹰之类的人终有一天会稳不住,萧若风更加头疼

他从未想过另一条道路,从他选择军中选择去做琅琊王起,很多东西便由不得谁擅自改变了。如今只能希望所有人能够为了大局再坚持一下,等待楚河成长起来,所有的问题或许都会迎刃而解

但这一切真的都能如自己所愿吗?

萧若风对月空坐,眼底说不尽惆怅

雷师兄的事,在于南诀与北离本就敌对多年,在于这朝堂之上的争权夺利,即便换个人坐在那个位置上,这些算计依然不会消失。从选择这条路起,师兄就做好了准备,安排好了家人。师兄能力出众,又身居高位,那些觊觎取代之心,岂是换个帝王就能平息的

可道理如此不代表人心中能接受这样的结果,于师兄而言,在外浴血奋战却被自己人捅了刀子,何其可笑。可最可笑的还得是他萧若风,这一生都在平衡周旋算计,始终不能像江湖人那般快意恩仇

刚收到师兄战死的消息,萧若风握紧昊阙只想提着剑杀进宫去,或许师兄牺牲可以有很多理由但千不该万不该是帝王默许,更不应该只是因为他容不下琅琊王的势力

为君也好,为兄也罢,终归是让人失望的。一时间,萧若风不想再考虑什么大局,什么从前的诺言,他只想进宫,了结兄长,也了结了自己。从王府抢亲,魔教东征再到如今,这其间已经犯下了太多的罪孽,早该了结了

可惜他不能

萧若风攥紧手中剑止不住的咳血,已是初春,却觉得比往日冷得多,寒风如刀割却也有几分痛快。鲜血从指缝中滑落,血珠滴在地上,病痛让人意识变得模糊,恍惚间,萧若风觉得就这么死去也没什么不好

可惜他不能。于公,北离如今需要这对君臣,需要君臣和睦。于私,那是从小救他性命的兄长

太安帝九子,明德帝胞弟,皇室的身份困住了他太多太多

什么样的大义让所有人都不开心呢?昊阙一出,气势恢宏,我还记得当年拔剑时的意气,如今只觉得意兴寥寥。剑,也不再回应我。现在心中已无天下第三,只剩了天下,可这世间哪里有一剑能够真正容得下天下?!

江湖和朝堂各走各的路已经太久了,若是放任其间种种矛盾,于江湖不利,于朝局不利,于这天下更是大害。我想在这中间架一座桥,让这一切都还有出口,都还有相互理解体谅回旋的余地

你疯了,行到此处不进则退,你是等着让手底下的恨死你,还是让你皇兄忌惮死你。萧若风,你是天之骄子不错,你是可以在学堂,在朝堂,在军中混的风生水起,但这并不意味你可以夹在中间安稳一辈子。你想站出来调节平衡这一切,可一旦人心不齐,最先要弄死就是你这个碍眼的中间人

在平清殿前,撕毁卷轴的那一刻,萧若风隐约感受到了自己的结局。只是真到了那一天,兄弟离心,朋友四散,深恩尽负,死生师友

因为本就是罪有应得。狱中月寒,萧若风独自坐在那里,丝毫不理会外面的纷纷扰扰。这一路走来辜负了太多人,也亏欠了太多人,以一己之力压着所有人为了大局妥协,跟在自己身边的人也未尝留住,世间没有如此至恶之人了。或许,千古骂名也是应得的

后悔吗?走到今日,琅琊王反倒成了让这天下动荡不宁的最大祸害

风七,为师早就与你说过世事并非都能两全,你以为能解决一切,反倒会造就新的问题,世间事总有人力所不能及的

他愿用生命去换另外一种形式的长久,人间千年如走马,不若向死而生

说得唬人一点,比皇帝还难杀一些,毕竟除了北离军武第一人外,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当年的天下第一李长生的亲传弟子,以及如今的天下第一有力争夺者百里东君的小师兄

萧若风头顶银冠,身后属于北离的神鸟大风旗鲜红耀眼,金色发冠弯在鬓角处,与月华辉映,光彩晔人

江湖朝堂并肩为王,合则天下无双

短短的一封信却道不尽萧绥玉一生的悲哀与遗憾,或许午夜梦回时,她也曾梦到在天启,在银衣军侯府中一幕幕,笑着笑着便哭了出来,那时她该是何等的悲凉呢?原本幸福快乐的日子在一个平淡的午后化成利刃将她的生活割裂的不曾样子,原本熟悉的地方变得面目全非。天启是承载着她一生中幸福快乐的地方,也是铸就她一生悲苦的地方,不归或许不是不愿而是不敢吧。望着熟悉的地方,却再无熟人相伴,终归是空遗憾。而萧绥玉的一生却在此画上了句号。她成为了一位合格的琅琊王,合格的女儿,却再做不了萧绥玉。史书记载,二代琅琊王萧绥玉为国对抗药人,成功抵挡药人第一次进攻,最终万箭穿心战死沙场,为四境之战赢得宝贵时间

在萧若风的有意为之下,萧绥玉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保有着不属于皇室子弟的天真烂漫

彼时的萧若风看了一眼纵横交错的棋局,半是感慨半是慈爱道,绥玉毕竟还是个小孩子,萧若瑾点了点头揶揄说你小时候可不这样

萧绥玉的骑射是萧若风亲自教授的,在这点上,他很难得没有溺爱着这个女儿肆意妄为

萧若风教她骑射,更多的时候,只是骑着马沉默无声地跟在她身后,偶尔出声提点她两句,何时握紧缰绳,何时放松任由马儿狂奔

练得累了,萧若风就抱着她坐在青草连绵的马场上,父亲的手并不如母亲那般柔软,粗糙的掌心抚过她的发顶,她靠在父亲的怀里,昏昏欲睡

萧绥玉睡醒了发现自己还在草场上,枕在父亲的腿上,身上盖着萧若风的披风,萧若风搂着她,望向远方的天际,孤鹰盘旋

她问萧若风,为什么要亲自教她骑射

“虽然当年选择的时候没有问过你,但是绥玉,我想教你的并不是骑射,而是选择的能力。做琅琊王世子并不见得有江湖浪子来得幸福,可我想教会你坐稳这个位置的能力。当缰绳和弓箭在你手里,你可以选择你的方向,当然,你也可以选择放下”

“我想教你的,是选择未来的能力”

很多年后,萧绥玉再次纵马驰骋在天启城外的马场上,狂风呼啸着穿过她的耳畔,她能感受到的只有自由

倘若为人父母一定要给血脉相连的骨肉血亲传承一些东西,一定要在孩子的身上烙下属于父母的不可磨灭的痕迹,他们选择教给萧绥玉自由

他的人生应该是自由的,他的选择也应该是自由的

萧若风能爱上她其实也是件理所当然水到渠成的事,他是困在天启城的鹰隼,是被豢养的烈马,心之所向是山高海阔,江湖广大。而她,出现得正正好,也正正好是琅琊王萧若风最向往的模样,他爱上的,亦是他心中最好的模样

可爱却是他们一生的磨难,相爱的人往往爱闹意见,反而是不爱的人能够互相容忍,他们是如此的相似,相似的固执,相似的高傲。既不愿低头说爱,也不愿彻底放手,便是抽刀断水,水更流

【朝夕】

寅时的梆子声还未敲响,你踏着沾露的青砖,怀中冰裂纹瓷瓶里斜插着一枝带露的绿萼梅,轻手轻脚溜进了剑阁。推开剑阁最里面的木门时,惊龙剑气化作无形的手,稳稳托住你踉跄的步子。案前执卷的玄衣公子垂眸未动,玉冠映着晨光流转:“第三日迟了半刻钟”

“小师兄不睁眼怎知是我?”你将梅枝插入青玉瓶,故意让花瓣扫落他案头的墨砚

萧若风翻动《裂国剑谱》的指尖微顿,惊龙剑气凌空接住坠落的砚台:“辰时正刻,你偷折后山梅枝的脚步声比前日轻了三分”

你忽地倾身,发间银链扫过他执卷的手背:“那小师兄可听见……”

剑气骤乱,满室宣纸纷飞如白蝶。他广袖翻卷,将你护在案前,松烟墨溅上玄色衣摆,在日光下凝成点点寒星。你闻到他襟口沉水香里混着药庐艾草的气息,忽然想起昨夜他冒雨为你煎的驱寒汤

暮色四合时,你裹着偷来的玄色披风,缩在藏书阁的角落。萧若风寻来时,你正枕着《长云剑谱》酣睡,唇边还沾着半块没吃完的樱桃蜜饯

“醒醒”剑鞘轻敲青砖,惊落你怀中的油纸包

你迷迷糊糊拽住他衣袖:“小师兄的披风好暖……”

他俯身拾蜜饯的动作僵在半空,你趁机将冰凉的手钻进他掌心:“药庐的地龙又灭了,借小师兄暖暖可好?”

夜风穿堂而过,惊龙剑气无声燃亮十二盏琉璃灯。他任你枕在膝上,指尖凝气烘干你发尾的夜露:“仅此一次”

【江湖】

青州城的鎏金火炉映红半壁苍穹,萧若风并指为剑,惊龙剑气化作千丝,补全失传的千机锁。你蹲在铸铁铺前数火星,忽觉裙摆被剑气掀起三寸——恰避开迸溅的铁水

“小娘子当心”老板娘往你掌心塞了颗糖渍梅子,“你家郎君方才用剑气画了道屏障,这铺子三丈内火星都近不得你身”

你转头望去,萧若风正与老铁匠比划机关图,玄色护腕下隐隐露出缠着药纱的手——是昨夜替你试新剑时划伤的

“小师兄!!”你举着糖葫芦挤进人群,糖丝沾在他衣襟也不管,“尝尝西域的玫瑰馅?”

他广袖微动,剑气削去沾土的糖衣:“太甜伤剑心”

“那小师兄为何买下整筐糖渍梅子?”你晃着新得的银铃铛,听着与他剑穗相和的清响,“铁匠说某人天未亮就去市集……”

剑气忽而扫落你发间灰烬,他转身时耳后薄红没入衣领:“顺路”

子夜,你赤足溜进他厢房,抱着《机关要术》往他被褥里钻:“千机阵第七重我看不懂”

萧若风握剑的手顿了顿,剑气卷来狐裘将你裹成雪团:“坐好”

你故意将冰凉的脚靠上去:“苍山雾瘴的阵眼到底在巽位还是……”

话音未落,他已握住你脚踝塞回暖衾。剑气在虚空勾出星图,烛火将他侧颜镀上金边:“上月你打翻烛台烧毁的那页,可是这图?”

你望着他睫羽在眼下投的影,忽然伸手去碰:“小师兄怎知我烧的是哪页?”

他猛然合卷,惊起的剑气扑灭烛火:“猜的”

【惊鸿】

苍山的雾是活的

浓稠的灰白在古松间盘绕,吞没了最后一缕暮色。你踩着湿滑的苔石探查阵眼,忽闻机括轻响——三枚淬毒铁蒺藜已破雾而至,针尖泛着孔雀胆的幽蓝

玄色广袖挟着剑气扫来,萧若风揽着你旋身急退。毒针擦过他束发银扣,在青石上烙下三寸焦痕,腾起的青烟裹着腐木气息。你后撤时踩到他云纹锦靴,他剑鞘托住你腰身的力道失了分寸,惊龙剑气凝成的莲纹屏障堪堪截住第二波毒针。相识十载,这是你第一次触到他紊乱的脉息

“第七式燕回巢”他侧身避开你欲裹伤的手,剑气震落钉入岩壁的毒针,“收势时要以腰代腕”

雾霭深处传来木鸢振翅的嗡鸣,七十二道铁爪寒光刺破灰幕。萧若风广袖翻涌如墨云,剑气绞碎三具木鸢的刹那,你看见他徒手捏碎机关核的指尖正渗着血珠。猩红顺着剑纹爬过玉竹般的指节,滴在青玉剑穗上,将那朵浮雕的桃花染得妖异

“小师兄的手可比剑谱金贵”你嘟嘴道,撕下身上的杏色绸布,却被他用剑穗轻点腕间太渊穴。剑气激得你腕间银铃乱颤,他广袖忽然卷着你疾退三丈——方才立足的苔石已陷进淬毒的阵里

机关重组的轰鸣自地底传来,整座苍山在震颤。萧若风反手将你推向温泉方向,昊阙剑出鞘的龙吟震得雾霭四散。你看着他的玄色背影撞进木鸢阵,大声喊道:“离火位破阵!!”

惊鸿剑气裹着银铃绞碎铁爪,残骸如黑雨坠落时,你看清雾中蛰伏的玄铁巨鸢——那对猩红的机关眼正死死锁住萧若风心口。毒针暴雨倾泻的瞬间,他旋身将你按进旁边的泉水里。惊龙剑气凝成的金钟罩与毒针相撞,迸溅的星火映亮他眉眼

“轰隆……”

昊阙剑突然响起来,散发着光芒。“剑有自己的魂魄”萧若风提起昊阙剑,“它现在醒过来了”

温泉氤氲的水汽里,你咬破尚在渗血的指尖,手指轻轻抚摸昊阙剑。昊阙剑似乎感受到了什么,轰隆的声音更大了

萧若风瞳孔骤缩,昊阙剑浮现血色纹路,“你可知签立剑契意味着什么?”

“这便是剑魄认主?”你搂住他的脖子,深深地望着他

残存的木鸢在雾中自毁,爆裂声里夹杂着岩壁崩裂的轰鸣。萧若风揽着你疾退三丈,剑气在身后筑起石墙

晨光刺破残雾时,你们踩着机关残骸登顶。萧若风把你放下,拂去衣摆尘埃,剑气卷着碎玉残花坠入深涧消,萧若风看着你,眼含笑意:“小九,你真是长大了”

世人最爱看的,是神的坠落,神台崩塌,高桥尽断,高悬明月,跌落泥潭,被七情六欲拖进众生的苦里,月华不在,尘埃尽染,最后九劫八难的火一烧,灰飞烟灭,他们求神也厌神,奉神又想弑神

你凭什么不染尘埃,凭什么干干净净一身白,凭什么置身风波里,又在水火之外。你别坐高台,你要掉下来,你这么好的人啊,就该跟我一样坏

忽然有些恨那些要死了还很温柔的人,明明都要死了还待在那里不吵不闹的对着人笑,人痛了就要流泪,你这样不痛不痒的样子会让我觉得你没事,然后呢你突然死了,留我一个人在你温柔编织梦魇里,一遍遍悔恨地追问自己为什么不能再早点发现你是那么痛

聪慧者死于愚钝;宽容者死于怨恨;固执者死于变通;乐观者死于绝望;温柔者死于苛责;狭隘者死于宽容;逃避者死于担当;轻信者死于背叛;勇敢者死于恐惧;贪婪者死于施舍

人道是凌驾于众人乾坤之上者,必将葬于宿命之下,但她偏偏不信命

千里江山美人谋,尽在鼓掌中。美人善谋,北离天下。她的野心,隐于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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