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ander牵着阿格罗踱步走出神殿,清晨的沙砾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细碎的光点,刺痛了他憔悴的脸。沙漠此时像是凝固了一般,令人窒息的寂静如同蓄势待发的弓弦,仿佛任何声音都将成为引发灾难的信号。他下意识地低头查看自己的手臂,那些诡异的黑色纹路虽然已经消失,但皮肤下的异样感觉却愈发明显,仿佛有无数蚂蚁在血肉里疯狂地爬行,撕咬着他的理智。
“走吧。”他轻声说道,手指无意识地抚过阿格罗那柔顺的鬃毛,仿佛这是一种下意识的安慰。马儿甩了甩头,发出一声低沉的嘶鸣,充满了不安与恐惧。
沙漠的轮廓在晨光中缓慢浮现,风吹起细沙,在空气中形成一幅幅诡异的漩涡。Wander凝视着远处逐渐清晰的天际线,突然一阵强烈的眩晕袭击了他,像是世界在他眼中扭曲破碎。视线开始变得模糊斑斓,耳边则响起低沉的嗡鸣,仿佛无数只隐形的虫子在啃噬着他的意识。他抬手疲倦地揉了揉眼睛,却发现指尖控制不住地颤抖。
“不对劲...”他的喃喃自语被凌乱的风声撕碎,散落在无人倾听的荒漠深处。阿格罗的脚步越来越沉重,马儿马蹄时陷入松软的沙地,每一步都像是陷入难以挣脱的沼泽,异常艰难。
风向诡异地转变了,夹杂着沙砾的灼热热浪突然迎面扑来。Wander使劲眯着眼睛,看见远处的地平线上升腾起一片浑浊的暗黄色浓霾,它们像恶魔的触手,翻滚着逼近,遮盖了半边灰暗的天空。
“沙尘暴?”不安和疑惑交织在他的心里,手中的缰绳被他不自觉地攥紧。阿格罗的急喘声在风中显得急促而破碎,那双圆睁的马眼里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惊恐。Wander刚想调转马头寻找躲避之处,脚掌却骤然感受到地面开始不规则的震动,仿佛有什么庞大扭曲的生物潜伏在这片荒漠之下,正蠢蠢欲动蓄势待发。
“轰——”
沙地顷刻间沸腾了!狂暴的砂砾像失控的沸腾水花,一根根巨大的扭曲触角蓦然从地下蜿蜒穿梭而上来,肆无忌惮地在空气中舞动着,贪婪地吞噬着宁静的大地。Warden毫不迟疑地拔出了古剑,耀眼的光芒划破沙幕,剑身在混乱中反射出冷酷无情的寒光。
“阿格罗!走!”Warden低沉地喝呵道,然而话刚出口,更多的邪恶触角破土而出,它们蠕动、扭曲,发出腐蚀的摩擦声音,逐渐形成了一个危险的包围圈。古剑劈砍向最近的触角,瞬间喷溅出墨绿色腥臭的粘液,但那断裂的触角仍不死心地抽搐着,似乎随时可能重生,而新的触角则从黑暗中钻出,如同永不断绝的魔掌。
“该死!”他突然右臂剧痛难忍,一股难以言喻的诡异悸动在他的血肉里觉醒,黑色的邪诡纹路如藤蔓迅速蔓延开来,重新出现在他原本平滑的皮肤下。他咬紧牙关,试图靠意志力来压制这股恐怖力量,发现这股力量已失控,已脱离了他掌控范围。
“停下——”他的嘶吼被沙尘暴的咆哮淹没,随之而来的是他的身体被一股黑色的邪恶雾气紧紧环绕,那恐怖的黑雾扭曲成形仿佛无数条狰狞的蛇影,肆意猖狂地扑向那些触角。黑雾与触角一经接触,那些本来坚硬粗糙的物质瞬间化作飘洒的粉末,纷纷融入这股贪婪的力量中,随之吞噬殆尽。
眼前的景象渐渐幻化为混沌,一切都像是氤氲在雾中无法触碰的幻影,模糊斑斓,失真扭曲,意识如同随时就要被深渊拉入无尽的黑暗。Warden的大地愈发震颤,犹如崩塌的前奏,他刚想踉跄退开,这才发现自己无法动弹一步。那股黑色邪恶气息如猛虎般疯狂扩散出来,吞噬了周围一切生命之力与平静。黑雾迅速扩张将百米之内无死角的腐蚀摧残。沙石湮灭,植物的绿意转瞬变灰,连狂暴的风都静止,在这股灭绝的力量面前屈服!
耳边充斥着刺耳的尖啸,是这片大地崩毁回响,他的意识和视线在黑雾的漩涡中模糊不清,旋转再旋转...不知过了多久,意识开始像抽丝剥茧般回归本位...再度看见自己时,已经躺在一个诡异的天然岩洞里,刺骨刺穿心的寒风吹进来洞窟,夹杂着微而细腻的沙粒扬起复落下。全身都是剧痛,他勉力支撑着想要站起来的,发现身体脆弱得仿佛初生般无力。
他看着自己变得枯槁的手臂,上面的纹路如同诅咒,深深地刻在他的血肉之中,再也无法剥除。他抬手颤巍巍地去碰到自己身上的邪恶痕迹,指尖能触犯到冰凉刺骨,如蛇一般缠绕着他。这不再是只属于他的身躯,身体和心一样已被腐蚀。
“阿格罗...”他痛苦地喃喃自语,声音虚弱得不似人声。脚步微微移动就踉跄不止,如同一个连骨骼都还没有长成的雏幼,可怜无助。
走出那处山洞,看见不远处的远方一个浩浩荡荡的骑士团正在逼近,旗帜猎猎在风里吹拂飘扬,旗面刺目的黑曜纹章犹如死神的召唤。那是Lord Emon麾下的最勇猛的军队!他们是来终结这一切的,Warden的眼神却无比的清晰坚定。
他的眼睛微微眯起,看着那一大队渐渐逼近,手中的剑无声无息的握得更紧,指节泛白犹如骨骼将要破碎。尽管已经知道自己正滑向无法爬回的深渊,但...还是想要救所爱之人,“我不会停下。”他低语道,语气冰冷得令人战栗。身形一转无声无息再次消失在无尽的沙漠深处的黑暗,和这片无尽的地狱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