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藤在往生井底燃成灰烬时,我窥见了天道最后的谎言。玄尘腕间碎裂的红纹正化作星砂,每一粒都映着苍梧跪在混沌海刻铃的模样。孟婆的汤勺搅动井水漩涡,将十万年光阴酿成苦酒泼向三生石。
"饮尽这杯,前尘尽销。"她舀起我灵台抽离的银丝,眼底映出勾陈最后的残魂,"或者..."
我夺过酒盏一饮而尽,混沌海的咸涩漫过喉间。玄尘的道袍在罡风中褪作月白深衣,发间银铃坠下颗带血的梅核——正是苍梧化道那夜,我藏在袖中的最后一颗醉春风。
三生石突然炸裂,石屑凝成漫天星子。我们踩着星砂铺就的台阶往人间去,身后传来孟婆沙哑的偈语:
「永昼灯 照夜舟
且赊半缕混沌魄
好渡 万万载春秋」
汴河畔的糖画摊积了层星屑,玄尘新制的竹骨折伞上,墨梅纹路与我的银丝暗合。我望着对岸汤圆铺子飘来的青烟,忽然记起这原是苍梧当年埋酒时,惊散的梅魂。
"要续局么?"他指尖星砂凝成棋子,眼底鎏金纹路与当年混沌海上别无二致。
我抖落袖中沉睡的窥天目,看鸦羽在暮色中燃成灯火:"这局棋,我要下到孟婆熬干忘川水。"
最后一颗星子坠入汴河时,早开的梅苞突然爆蕊。我们坐在永昼不熄的糖画摊前,看星砂在青石板上淌成新的命盘。苍梧当年刻的银铃在晚风中轻颤,铃舌叩响的,是十万年如一瞬的晨昏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