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昼灯熄灭那夜,我正蹲在汴河新桥下浣衣。梆子声撞碎水面星子时,腕间突然灼痛——那里凭空多了道银丝纹,像极了说书先生讲的仙家咒印。
"姑娘的衣杵,可借得一用?"
青竹伞面抬起时,我嗅到雪混着梅蕊的冷香。伞下公子月白深衣不染纤尘,偏生襟前沾着星屑般的糖渣。他腰间玉佩刻的并蒂莲,与昨夜梦中所见一模一样。
"公子要捣药?"我攥紧衣杵后退半步,看那纹路与桥柱镇妖符悄然重叠,"这寻常木杵怕是..."
话音未落,汴河突然掀起浊浪。公子广袖翻卷间,我瞥见他腕间红纹如活物游动。衣杵突然发烫,杵头浮现出鎏金小字——竟是三日前城隍庙求的平安符咒文。
"冒犯了。"他徒手握住我腕间银纹,剧痛中忽见漫天星雨。无数陌生记忆涌来:混沌海上银发神君跪刻命盘,诛仙台血浸的婚契,忘川河底燃尽的紫藤...
"苍梧..."这名字脱口而出时,桥柱符咒尽数崩裂。公子瞳孔绽出鎏金纹路,惊得我怀中衣杵坠河。
河心突然浮起青铜罗盘,盘面朱砂纹与我腕间银丝共鸣。对岸汤圆铺子的瞎眼婆婆敲着竹梆笑:
「半神半人劫
星砂烙凡胎
且赊红尘火
来煨 旧时债」
公子忽将我拽入伞下,伞骨迸发的星芒织成结界。浊浪中浮现勾陈残影,正狞笑着抓向我心口银纹:"找到你了,混沌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