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痕谜影

碎玉轩的晨光透过雕花槛窗，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影。林黛玉端坐在菱花镜前，紫鹃执着一柄象牙梳，正为她梳理如瀑青丝。梳齿行进间忽然微滞。

紫娟（声若游丝）小主，昨夜西厢当值的春桃，在湘妃竹林里拾得此物。

铜镜朦胧，映出紫鹃手中一只金线密绣的凤头履，鞋尖珍珠蒙尘，沾染着未干的泥泞。林黛玉眸光倏然一凛——这九凤衔珠的纹样，非贵妃品阶不得擅用。

林黛玉（指尖轻抚过履上东珠）收进那个紫檀木匣。（忽握住紫鹃手腕）自今日起，我的膳食你须在小厨房亲手调理。

窗外响起刻意加重的脚步声。雪雁引着个面生的小太监入内，那小太监跪地奉上一只描金食盒，盒身牡丹缠枝纹路宛然。

小太监（不敢仰视）贵妃……王娘娘特赐蜜饯金枣，给林主子赔罪。

林黛玉凝视食盒上王家独有的纹饰，唇边掠过一丝冰冷笑意。她忽以帕掩口，剧烈咳嗽起来，雪白绢帕上竟绽开点点猩红。

林黛玉（气若游丝）有劳贵妃挂心……（忽然打翻案上茶盏）啊呀！

滚烫的茶水泼在小太监手背，他吃痛缩手，食盒应声坠地。金枣滚落毡毯，竟蚀出片片焦黑。

雪雁倒抽凉气，小太监面无人色地叩首退去。紫鹃急掩房门，回身却见主子脊背挺直，眸中清光凌冽，哪还有半分病容。

林黛玉（拈起一枚毒枣）鹤顶红淬着孔雀胆……（蓦然仰首）梁上君子，可看够了？

一片竹叶自梁间飘旋而落。林黛玉玉指轻扬，金枣破窗射出，竹林中传来一声闷哼。待侍卫追至，唯见半幅被毒液蚀烂的衣袖。

……

日影西斜时，皇后宫中的李嬷嬷悄然而至。

嬷嬷（屈身行礼）娘娘新得君山银针，特请林主子共品。

林黛玉轻抚腕间翡翠玉镯——这是皇后昨日所赐，此刻却隐隐发烫。她倏然褪下玉镯掷入鱼缸，几尾锦鲤顿时翻白浮起。

林黛玉（对怔住的嬷嬷浅笑）劳烦回禀娘娘，黛玉偶染风寒，恐过了病气。

待嬷嬷离去，雪雁急得泪光盈盈。

雪雁小主！这分明是……

林黛玉（截断话头）取皇上赏的雪蛤膏来。（启盖轻嗅）果然……掺了夹竹桃汁。

紫鹃忽忆起什么：

紫娟今晨内务府传话，说要给小主添换六名宫人……

话音未落，院中已响起整齐脚步声。六名陌生宫女跪列阶前，为首女子抬头嫣然一笑——竟是丽嫔心腹如意。

林黛玉（于窗后眯起眼眸）好一招偷天换日……（转身取出一枚锦囊）紫鹃，你兄长仍在御马监供职？

……

三更梆响，碎玉轩忽起冲天火光。新来的宫人们惊呼救火，却见林黛玉素衣立在庭中，紧抱鎏金木匣寸步不移。

紫娟（眼底闪过厉色）主子快随奴婢……

她伸手欲夺木匣，林黛玉忽的松手。匣盖震开，半幅明黄绢帛赫然入目——竟是圣旨！如意骇得伏地战栗，众宫女顿时乱作一团。

宫墙外骤起马蹄声如雷，皇帝亲率御林军疾驰而入。林黛玉趁机将真密旨藏回袖中，那不过是她临摹的赝品。

皇上爱妃受惊了！（怒视众人）给朕严查火源！

侍卫很快来报：灶膛内发现火油浸透的棉纱。皇帝阴鸷目光扫过那群"新宫人"，忽的定格在如意脸上。

皇上（冷笑）朕记得你主子尚在禁足？（陡然提高声调）传旨！答应王氏谋害宫嫔，即刻贬为庶人！

……

破晓时分，林黛玉在焦枯的湘妃竹下掘出陶罐。罐中纸条墨迹淋漓："九门提督已调兵入京"。她将纸条凑近烛火，忽闻身后竹叶簌簌。

贾宝玉（沉郁男声）林姑娘好谋算。

林黛玉头也不回，将燃着的纸片抛向身后。

林黛玉宝玉哥哥终于肯现身了？（转身）告诉我，父亲命你潜伏宫禁十载，究竟所为何事？

黑衣人扯下面罩，竟是御前侍卫统领贾宝玉。他苦笑着取出半块玉珏，与林黛玉颈间玉佩严丝合缝。

贾宝玉（语声沉重）为查先皇后死因……（骤然警觉）小心！

弩箭破空而来，林黛玉旋身闪避，箭镞深深钉入竹干。贾宝玉疾追数丈，唯拾得半片金线绣制的凤羽。

……

坤宁宫内香烟缭绕。李嬷嬷仓皇入内耳语数句，皇后指间金凤香囊"啪"地坠地。

皇后（凝视香灰）这丫头竟能连破本宫三局……（忽现狞笑）请北静王妃明日入宫赏梅。

鼎炉青烟扭曲升腾，映出皇后狰狞面容。炉底隐约可见半枚焦黑兵符——与林黛玉手中纸条的印鉴如出一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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