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眉目

安定医院猩红的霓虹招牌如利刃般劈开浓稠的夜幕，光影在朱志鑫苍白的脸上明明灭灭。

怀里的女人蜷缩如受伤的幼兽，冷汗浸透的发丝黏在泛青的额头上，朱志鑫却浑然不觉自己小臂的伤口正在渗血。

值班护士瞥见他浸透血渍的衣袖，急忙推着急救车小跑过来。

沾着碘伏的棉球还未触及伤口，朱志鑫便侧身避开，小心翼翼地将母亲平放在推车柔软的蓝布上。

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声，屏幕上的绿色波纹像条平静的溪流，他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朱志鑫跟着医生穿过长长的走廊。

头顶的白炽灯忽明忽暗，护士站电子钟的蓝光在寂静中格外刺眼——凌晨两点十七分。

这串数字在他眼前模糊成重影，恍惚间又看见一小时前，母亲挥舞着水果刀砸碎花瓶的模样。

许林熙别走...他们要把我关在铁笼子里...

许林熙对医院有些阴影，她拼命哭喊着，撕心裂肺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回荡。

手指紧紧揪住朱志鑫的袖口，怎么也不肯松开。

朱志鑫蹲下身，将冰凉的手贴在她滚烫的脸颊上，轻声哄道：

朱志鑫妈，别怕，这里是安全的。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朱志鑫我今晚不走了，就在这守着你。

直到母亲的手指慢慢松开，像片枯萎的叶子飘落。

朱志鑫站在病床旁，看着医生将安定剂注入母亲的静脉。

等人离开后，他俯下身，动作轻柔地替母亲掖好被角，生怕弄醒她。

确认妇人呼吸渐稳、意识沉入梦乡后，少年脚步轻微地转身，推开门离开了病房。

直到房门轻轻合上的那一刻，他紧绷的神经才如释重负般松懈下来。

他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墙壁，掌心抵着冰凉的墙面，这才察觉膝盖正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走廊尽头的玻璃窗透进几缕微光，不知是星光还是晨曦，将漫长黑夜的尾巴轻轻托起。

余宇涵在门外，等待着朱志鑫，后知后觉地想起刚才收到的简讯，赶忙汇报给他听。

余宇涵朱哥，之前你让兄弟们找的那个女孩，似乎有点眉目了。

朱志鑫闻言，双眸骤然一亮，似有火光跳动。

他转过头，目光灼灼地望向余宇涵，炽烈而锋锐，犹如一头盯紧猎物的孤狼，透着难以掩饰的激动。

余宇涵被他盯得心底直发毛，战战兢兢地挤出几句话来：

余宇涵老大，之前你说的那个福利院，已经在前段时间被一场大火烧没了，起火原因不明，但事故没有造成人员伤亡。

余宇涵因为福利院里的孤儿们，早在一年前就被转到其他福利院了。

余宇涵其中那个叫薇薇的女孩，应该是被某家好心人领养了。

朱志鑫的眼神逐渐转冷，唇瓣紧抿成一条直线，流畅的下颌线条此刻绷得如刀刻般分明，隐隐透出压抑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