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索中断

张峻豪的目光透过车窗，紧紧锁住福利院附近那片灰蒙蒙的泥地：

张峻豪那人肯定没走远，你看这泥地上只有咱俩的脚印，说明他穿了鞋套，才没有留下鞋印。

张峻豪估计证据早被销毁了，现场这些痕迹恐怕是他设的局，以此来干扰我们的调查方向。

话音未落，张芷薇突然拽住他胳膊——雨幕里闪过道灰影，墙角那辆废弃婴儿车竟自己转了半圈，轮轴在泥地里碾出歪扭的"S"形痕迹。

张峻豪猛打方向盘避开横倒的树干，从后视镜里看见那团灰影贴着围墙滑行。

他突然扯下脖子上的银链塞进她掌心，链坠是枚磨圆的子弹壳：

张峻豪十年前你被送到福利院时，手里就攥着这个。

他把弹壳塞进她掌心，指腹按在她手背上时，她触到他掌纹里的粗粝茧子。

雨水顺着她发梢滴落，在掌心里和银链的凉意缠成一片。

掌心的子弹壳还残留着少年的体温，她低头看见凹槽处的字母"Z.W"的字样。

张峻豪福利院的档案里记载着每一个孩子来此之前的记录。

张峻豪踩下刹车，雨幕中浮现出孤儿院后门那排爬满藤蔓的铁栅栏。

张峻豪而你五岁前的人生，从来没出现在任何登记系统里。

雨珠砸在车窗上的声音陡然变响，像密集的鼓点敲在玻璃上。

湿透的袖口贴着小臂，冰凉的湿气正一点点渗进皮肤，让她猛地一颤。

五岁前的记忆就像是被橡皮擦抹掉，脑海里只剩空白的褶皱。

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来到这里的，只是自从开始记事后便一直生活在这里。

车内顶灯晕开暖黄的光，张芷薇指尖无意识地攥紧安全带，睫毛在眼睑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当她指尖泛白地按住太阳穴时，正在换挡的张峻豪从后视镜里瞥见她紧蹙的眉心——那道纹路像突然绷紧的弦，让他踩刹车的动作顿了顿。

张峻豪你…是不是又在想小时候的事情了？

他把空调温度调高两度，声音压得像裹了层棉花：

张峻豪薇薇，不要强迫自己，你现在身体很虚弱，最重要的是休息。

见她没接话，他干脆把车停在路边，从后座捞过靠垫塞到她腰后：

张峻豪乖，先别想了，我送你回去睡。

每次当她回想往事，脑海里就会响起一道女声，像是隔着水幕呢喃，她听不真切，只觉头痛欲裂。

车在雨幕里缓缓行驶，张芷薇忽然低低地叹了声：

张芷薇我好像又听见……

话没说完就被张峻豪打断：

张峻豪听雨滴打在车顶，这声音助眠。

等她闭眼靠在椅背上，他才轻手轻脚地下车绕到后备箱，从药盒里捻出片白色药片时，指腹在铝箔板上顿了顿，抖进了她先前喝剩半瓶的水里：

张峻豪薇薇，口渴吗，你嗓子被烟熏伤了，少说话。

把车停进地下车库后，拉开车门时，他故意把声音放轻，搂着女孩纤细的腰肢，将人扶回卧室，低头晃了晃那瓶水，涟漪里的药片正慢慢化开。

眼见女孩在睡前将水喝完，随后轻轻躺倒在床，他才从口袋中掏出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