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是人话吗？

在餐厅见到喻文波的时候，我真觉得他跟从前我记忆里的那个样子判若两人了。

　　虽然他早就有个外号叫大头，但那时候他的头就这么大了吗？

　　喻文波抬头看过来，放下手机冲我招招手说这里，很像在招狗。我寻思，他订的这破餐厅统共也没几个人啊，我还能注意不到那颗大头吗？

　　“你老了。”坐下来的时候我对喻文波这样说。

　　面前这人闻言皱眉，本来就有点愁样的眉毛轻蹙起来，喻文波摇摇头叹了一口长长的气，“我发现你这个人是真不会说话。”

　　我本来就不会说话，我一直这样啊，但是还是被他糗糗的表情猝不及防地给逗笑了，“请问你是第一天发现吗？”

　　喻文波还是摇了摇头，这个人像那个吹萨克斯的墨镜向日葵，但并不回应我赤裸裸的挑衅，“哪有好久没见面，一见面就说人老了的？姐们你见过哪个人还能越活越年轻的吗？”

　　“有啊。”我一口咬定。

　　真有，真不是我嘴硬。

　　我想了一下，“比如刘青松就是现在看着比那个时候年轻啊。”

　　这回又是喻文波无言以对了，只能硬着头皮默默转移话题，“啥时候回来的？”

　　“有段时间了。”

　　“回来这么久了也不打算跟我说？”

　　我没理他，自顾自地夹菜，“忙着呢，没安顿好怎么找你聚啊。”

　　喻文波的手一顿，扔了块肉到我碗里宣示不满，“不是哥们，咱俩什么关系，你需要想这个？”

　　我讪笑一声，又把问题给他抛回去，“哦？咱俩什么关系啊？”

　　他一咂嘴，“啧，那就算是前队友，也可以啊。”

　　我最讨厌别人发出这种声响，筷子一撂反问他，“不是哥们，你自己听听这像人话吗？我那么多前队友单独找你干嘛？”

　　“你好好说话高泠，泠姐。”

　　“哦。”

　　喻文波年纪比我大，我们并不是真正的同龄人，他从前是不会叫我姐的，至少在我离开IG的那一年，他都很抗拒叫我姐姐。

　　至于后来为什么又这样叫了，大抵还是想跟我套近乎吧。

　　“以前的事，对不起。”他低着头开口。

　　我也长叹一口气，就不能让人好好地吃一顿饭吗，放着面前的美食不管，到底哪里有那么多事情要聊，哪里有那么多往昔值得追忆。

　　“你知道我为什么没有在回来的第一时间就告诉你吗？就是因为这个。”

　　喻文波有点诧异地睁大了眼睛，随后又恢复了原样，“果然是因为这个。”

　　我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像逗瞎子一样，“别想太多了喻文波，我现在之所以会对你说这个，就是我已经不在意了，如果今天你非要从我这里讨一句没关系回去，那我也可以立马就告诉你，没关系的，都过去了。”

　　都过去了，从前种种，那些好的和不好的，我们还在IG队里的时光，终究已经成为过去式。

　　喻文波其实很少会露出如此羞赧的表情，可是此刻他的脸却涨得通红，又一次不知道在向谁确认，“过去了吗？”

　　“肯定过去了啊，我们都是成年人了，你没必要把自己困在那时候。”我一面在嘴上肯定地回答，一面在心里想着，快点的吧哥们，咱好好吃饭成吗？别整这没用的追悔莫及的一出，都过去多少年了都。

　　“我没困在那时候。”

　　“那怎么办呢？我现在骂你，你混蛋，你无耻，你害我们俩走散了间接导致了IG分崩离析，我这样骂你你会好受一点吗？”我问他。

　　喻文波大有要破罐子破摔的架势，但是我的架势比他还能唬人。

　　他挣扎着看我，似乎还想说什么，“我……”

　　我却早有预感地打断了他的话，“我男朋友催我回去，我们早点吃完早点撤吧杰克。”

　　“你交男朋友了吗？”

　　“对，明年结婚的时候叫你来当伴娘。”

　　“你说的是人话吗高泠？”

　　嗯，叫前床伴来给自己当伴娘而已，怎么不算呢？

作者的话第一人称预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