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不知过了多久，陆虎昏昏沉沉地睡过去，直到听到王栎鑫在外面拍门，陆虎才醒了过来。

  “虎哥，虎哥吃点饭吧。”

  “不吃，你别管我了栎鑫，你要是饿了自己吃点，困了直接去睡就好。”

  “快点，要不然就起来洗漱，你看你一身火锅味……”

  “嗯，等等。”

  陆虎在黑暗之中醒来，手伸出被子，指尖触到了床头柜上放的水，水是冰凉的，陆虎的手也是。

  他缓缓起身，用脚找到了拖鞋默默分辨左右脚，然后开门走出去。

  “虎哥快来。”

  陆虎揉了揉眼睛，王栎鑫正大快朵颐，他旁边还放着一副干净的碗筷，一看就是给陆虎准备的。

  “我……我吃不下了……”

  “哎……虎哥，我想和你谈谈。”

  王栎鑫直奔主题，一看这样的架势，陆虎也不闷声不响了，语气很直接：“我说过多少次了，这些事情不能谈，你把我当什么了？不可能你懂不懂？”

  这是陆虎罕见的情绪不稳定，平时他很和蔼，说话十分温柔，但烦闷感涌上心头，难免会爆发。

  王栎鑫不说话了，埋头吃饭。

  “行了栎鑫，吃完把碗放进水池，明天一早我起来洗，你困了就睡，随便住，自己收拾个屋子出来。”陆虎安顿道，“你也别给我提这些事儿，免谈。”

  他到卫生间简单洗漱，衣服换下来扔进脏衣篮，又睡了回去。

  ……

  陆虎其实很矛盾。

  毕竟这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了。随着年龄的增长，家里也有催婚的事情，这种情况时有发生。

  有的时候他其实很想找个人，在一起，组建家庭，但无奈家里人关心的并不是他会和什么样的人组建这个家庭，他们只关心他能否和他们称心如意的人在一起，久而久之，陆虎动摇了。

  现在，距离那件事情发生所间隔的时间，说不短，也不短；说不长，也不长。

  几年前，也就是还在大学的时候，陆虎承认他有过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就是很喜欢和王栎鑫待在一起，感觉他特别可爱，也很会照顾人，总之就是……他其实也是自己觉得不错的人。

  王栎鑫小他三岁，情窦初开的年纪一旦感知到了某种从外界而来的、充满未知和新奇爱意，探索的欲望就会被一瞬地激发，从那以后，本来就心细入微的他，变得更加照顾陆虎了。

  但是，就在大家以为这段天赐良缘要开始发展了的时候……陆虎突然变卦，和王栎鑫还有家里人大闹一场，从此之后就称自己对未来没什么打算了。

  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当然也没人敢问。

  以至于后来王栎鑫对陆虎的各种小心思在陆虎看来都十分幼稚——他明知不可能，还要义无反顾地去做。

  这事儿虽然好久好久了，但每当王栎鑫来到陆虎家里帮他做饭的时候，陆虎都有点别扭，然后就变得很冷淡。

  ……

  “虎哥，你家被单放哪里了？”

  “老地方。”

  “好嘞。”

  王栎鑫什么都没再说，一个人在屋外收拾出一个房间，匆匆套上被套什么的就洗漱睡了，陆虎自从和他大闹一场之后对他一直也就那样，从来不会赶他走，会把他当兄弟一样喝酒聊天，一谈情感就像按了电门似的，今天正好烦在心头，自然也不会出来管他，这是他心知肚明的事情。

  当王栎鑫还懵懵懂懂之时，听到有八卦的人说“谁喜欢谁”时都欣喜若狂。当他听到有人喜欢自己，年少的欢喜总是会青涩，不愿意深藏心底，他的爱意会无条件地表露，比如……将年少的欢喜持续到了现在。

  但是他只是不理解，几年前的少年，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