舟抵江南春

宋墨[站在船头，扶着栏杆望向岸边，指尖轻叩木栏] （侧头对身后的叶澜扬声）“澜儿，到了——你看那岸边的绿，是不是比北疆的春早了半分？”

叶澜[提着裙摆快步凑到船头，风掀起她鬓边碎发，她抬手按住却先笑出声] （指尖指向远处粉白相间的林带）“是桃花！真的是漫山遍野的桃花！比我想象中还要艳呢——”

船夫[从船尾快步走来，手里拿着油纸包好的地图] （躬身递上）“将军，夫人，前面就是平江码头。按您的吩咐，已经让人把行李先送去城西的宅院，那边的管家也在码头候着了。”

宋墨[接过地图扫了眼，又递给叶澜] （指尖点在地图上一处朱红标记）“这处宅院挨着桃花溪，昨儿写信的管家说，院里的老桃树刚好开了，咱们住进去正能闻着花香。”

叶澜[指尖在“桃花溪”三个字上轻轻划着，忽然偏头看他] （眼尾弯成月牙）“那橘橘和小兔子肯定喜欢——你看它们，刚才在船舱里就扒着笼子往外瞅，这会儿怕是急着要下地跑了。”

[说话间船已靠岸，岸边立着个穿青布长衫的老者，见他们下船忙迎上来，手里还牵着个梳双丫髻的小丫鬟]

老管家[躬身行礼，花白的胡子微微颤] （声音温和）“将军，夫人，老奴是这宅院的管家福伯。宅院已按吩咐打扫干净，厨房温着莲子羹，还有刚蒸好的玫瑰糕，就等您二位来了。”

小丫鬟[躲在福伯身后，偷偷抬眼瞧叶澜怀里的猫，又赶紧低下头] （细声细气）“夫人，小的叫阿竹，福伯说您带了小动物，我在院里晒了些小鱼干，还挖了新嫩的胡萝卜——”

叶澜[忍不住笑，把抱着的橘橘往前递了递] （柔声道）“阿竹真细心，你看橘橘都闻着味儿了，尾巴都翘起来了。”

[橘橘果然歪头蹭了蹭叶澜的手，颈间铃铛叮当作响，小丫鬟顿时红了脸，偷偷抿着嘴笑]

宋墨[接过家丁手里的兔子笼，对福伯道] “劳烦带路吧，先去宅院看看。”

[一行人往宅院走，石板路两旁栽着垂柳，新抽的绿丝绦垂在水面上，风一吹就漾起细碎的波纹。叶澜走在宋墨身侧，时不时弯腰拨弄下柳条，脚步轻快得像踩在云里]

叶澜[忽然停脚指着不远处的石桥] （眼睛发亮）“你看那桥边的花！粉的白的挤在一起，是不是叫海棠？我在画谱上见过，说江南的海棠开得最热闹。”

宋墨[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伸手替她拂开沾在发间的柳叶] （声音低柔）“是西府海棠。等过几日忙完，带你去城郊的海棠坞，那里的海棠能开成花海，到时候给你摘枝最艳的插鬓边。”

叶澜[脸颊微红，轻轻推了他一下] （小声）“哪有在路边说这个的——快走吧，别让福伯等急了。”

[进了宅院，两扇朱漆门推开，迎面就是棵半人粗的老桃树，粉白的花瓣落了一地，像铺了层软毯。橘橘“喵”一声从叶澜怀里跳下来，踩着花瓣往廊下跑，小铃铛一路响到月亮门]

叶澜[跟着跑了两步，见它蹲在廊柱下看鱼缸里的红鱼，才笑着回头] （对福伯道）“这院子真好，比我想的还要雅致。”

福伯[跟着笑，指了指东边的厢房] “夫人喜欢就好。那间厢房朝南，窗下就是桃树，老奴给您摆了软榻，您看书时能晒着太阳。将军的书房在西边，笔墨纸砚都备齐了，还按北疆的习惯放了暖炉，怕您二位初来江南不适应。”

宋墨[走到廊下，推开西厢房的门，见书案上果然摆着他惯用的狼毫笔，砚台里还研好了墨] （回头看叶澜）“倒是细心。你先歇着，我去看看行李里的药箱放哪儿了，你前些天受了风，得按时喝药。”

叶澜[连忙点头，又叫住他] （从袖袋里摸出个小布包）“对了，这是寒生给的小鱼干，你让阿竹拿去晒在廊下，橘橘刚才盯着院子里的麻雀看，怕是馋了。”

[宋墨笑着接过来递给阿竹，转身进了西厢房。叶澜走到软榻边坐下，刚拿起桌上的绣绷，就见兔子笼里的小家伙扒着竹条往外蹦，她便解开笼门，把小兔子抱了出来]

叶澜[指尖挠着兔子的耳朵，看它啃着榻边垂落的桃枝嫩芽] （轻声笑）“慢点吃，这院子里有的是嫩枝，没人跟你抢。等会儿给你编个花环戴，就像在北疆时那样。”

[正说着，阿竹端着茶盘进来，见兔子在软榻上蹦，赶紧放下茶盘去拿软垫]

阿竹[把软垫铺在榻边，小声道] “夫人，老奴给兔子做了个绒布窝，放在窗台下的架子上，晒得着太阳还不冷。刚才我去厨房，厨娘说给您炖了桃花蜜酿，等凉了就端来。”

叶澜[接过茶盏，指尖碰着温热的杯壁] （温声道）“多谢你和厨娘，不用这么忙活，我们住得随意些就好。”

[阿竹刚要说话，忽然听见院外传来“叮铃”声，橘橘叼着只蝴蝶从月亮门跑进来，蝴蝶翅膀还在它嘴边扑腾，它却歪头往叶澜脚边蹭，尾巴扫得地面花瓣沙沙响]

叶澜[笑着弯腰把橘橘抱起来，摘了它嘴里的蝴蝶放走] （点着它的鼻尖）“调皮鬼，刚到就欺负小蝴蝶，再这样不给你吃小鱼干了。”

[橘橘“喵”了一声，用头蹭她的下巴，颈间铃铛又响起来。宋墨从西厢房出来，见她抱着猫笑，手里还捏着片桃花瓣，脚步便放轻了些]

宋墨[走到她身后，抬手接住从房梁上落下的花瓣] （声音放得很柔）“在笑什么？橘橘又闯祸了？”

叶澜[仰头看他，把猫递过去] （眼底亮闪闪的）“它叼了只蝴蝶回来，你看它那得意样。对了，宅院后面是不是就是桃花溪？我想去溪边走走，听说溪边的桃花落进水里，像撒了粉似的。”

宋墨[接过橘橘，顺手揉了揉它的头] （指尖点了点她的发顶）“刚下船累不累？要是不累，我陪你去。福伯说溪边有座石亭，能坐那儿看水流，风也凉快。”

叶澜[立刻站起身，伸手去牵他的手] （拉着他往外走）“不累不累，我现在就想去——你看这院子里的桃花都落了，溪边肯定还有好多开着的，咱们去摘两枝回来插瓶。”

[两人牵着手往院后走，阿竹抱着兔子笼跟在后面，橘橘被宋墨托在臂弯里，眼睛滴溜溜地看路边的野花。刚走出月亮门，就见溪岸边的桃花树连绵成片，粉白的花映着碧绿的水，风一吹，花瓣像雪似的飘进溪里，顺着水流往下淌]

叶澜[松开宋墨的手跑到溪边，蹲下身伸手去接飘来的花瓣] （回头朝他笑）“你看！真的像画里一样！北疆的水是烈的，这里的水是软的，连带着花瓣都飘得慢悠悠的。”

宋墨[走到她身边蹲下，橘橘从他怀里跳下去，蹲在岸边用爪子拨水，溅起的水珠落在花瓣上，亮晶晶的] （看着她的侧脸）“以后每天都带你来看，等桃花谢了，就来看荷花，荷花谢了看枫叶，冬天来看雪落在溪面上——咱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叶澜[指尖捏着片花瓣，忽然转头看他，眼里像落了星星] （声音轻得像溪水流）“嗯，一辈子。”

[风又吹过，桃枝轻轻晃，落下更多花瓣，有的落在叶澜发间，有的落在宋墨肩头。橘橘追着飘走的花瓣往上游跑，阿竹赶紧抱着兔子笼跟上，远远传来她的笑声：“橘橘慢点，别掉溪里啦——”]

宋墨[伸手把叶澜发间的花瓣摘下来，又把她散在颊边的头发别到耳后] （低声笑）“你看它们，比咱们还先适应这里。等过几日，我去市集上给你买些江南的绣线，你不是说想绣幅桃花溪的图吗？”

叶澜[靠在他肩上，看着溪里飘远的花瓣] （忽然想起什么）“对了，得给春桃和寒生写信了。春桃肯定惦记着江南的特产，寒生说不定还在数着日子等我们教他做桃花酥呢——”

宋墨[握住她的手，指尖摩挲着她的指节] “明日就写，让福伯送去驿站。再问问沈夜北疆的事，他总说没事，我还是放心不下。”

叶澜[点头，又笑着补充] “还要告诉寒生，橘橘在这里学会了追蝴蝶，让他下次来也带只小猫来，跟橘橘作伴。”

[夕阳慢慢沉下去，把溪水染成金红色，桃花瓣在金红的水里飘着，像撒了一把碎宝石。宋墨扶着叶澜站起来，橘橘叼着片大花瓣跑回来，把花瓣放在叶澜脚边，仰头“喵”了一声，像是在献宝]

叶澜[弯腰把橘橘抱起来，又捡起那片花瓣插在它的耳朵上] （笑着往回走）“走啦，回院里吃桃花蜜酿去，晚了该凉了。”

宋墨[跟在她身后，看着她抱着猫走在花瓣铺就的小路上，裙摆扫过地面，带起一阵花香] （心里软得像浸了蜜）——这江南的春，果然比他想象中还要好。因为身边有她，连风都成了甜的。

[远处宅院的烟囱升起炊烟，厨娘怕是在炖晚上的汤了。叶澜回头朝他招手，阳光落在她脸上，暖融融的。宋墨快步上前，再次牵住她的手，这一次，握得很紧——往后的路还长，他会一直这样牵着她，从春到冬，从江南到每一个他们想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