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刚把给寒生的回信折好塞进信封,就听见院外传来阿竹的笑声,探头往外看时,见她正蹲在桃树下捡花瓣,手里捧着个青瓷碗] (扬声问)“阿竹捡花瓣做什么?是要晒花茶吗?”
阿竹[仰起头笑,碗里的粉白花瓣晃出细碎的香] “夫人是要做桃花膏呢!厨娘说今儿日头好,晒出的花瓣粉最细,抹在脸上润得很。您要不要也来试试?捡花瓣可有意思了,像在捡星星似的。”
[叶澜刚要应声,手腕忽然被轻轻拉住,回头见宋墨站在身后,手里拿着件月白软缎披风]
宋墨[替她把披风系好,指尖蹭过她耳尖] (低声笑)“刚编完兔子窝就往外跑,仔细着凉。庙会的摊子要到晌午才热闹,先陪我去溪上游看看?昨儿听船夫说,那边的芦苇丛里有野鸭,说不定能捡两个野鸭蛋。”
叶澜[眼睛立刻亮了,把信封往桌上一放就往外走] “捡野鸭蛋?那正好给橘橘煮着吃!它这几日总盯着溪面看,许是馋了。”
[两人沿着桃花溪往上走,晨露还沾在草叶上,踩过去时鞋尖染了层薄湿。橘橘蹲在宋墨肩头,尾巴偶尔扫过他的发顶,小兔子被叶澜揣在披风兜里,只露出两只粉耳朵,时不时动一下]
叶澜[忽然停脚指着芦苇丛] (压低声音)“你看那是不是野鸭?灰扑扑的一团,在水里动呢!”
宋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果然见几只野鸭正浮在水面上,翅膀偶尔拍一下水,漾开圈圈涟漪] (拉着她往芦苇后躲)“别惊动它们,等会儿绕到下游堵着,说不定能捡到蛋。”
[两人蹑手蹑脚绕到芦苇丛下游,刚蹲下身,就见岸边草丛里卧着个青灰的蛋,比寻常鸡蛋小些,蛋壳上还沾着软草]
叶澜[小心翼翼把蛋捡起来,指尖碰着微凉的蛋壳] (回头朝宋墨笑,眼里闪着光)“真有蛋!你看这颜色,像不像你书房里那块青石镇纸?”
宋墨[刚要接过来,忽然听见“嘎嘎”声,抬头见野鸭扑棱着翅膀往岸边飞,连忙把叶澜往身后拉] (低声道)“快躲躲,怕是来护蛋的。”
[野鸭扑腾着落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梗着脖子叫,橘橘忽然从宋墨肩头跳下去,弓着背“喵”一声,竟把野鸭吓了跳,扑棱着又飞进水里。叶澜忍不住笑出声,手里的野鸭蛋差点掉在地上]
叶澜[把蛋放进宋墨递来的小布兜] (拍着胸口笑)“橘橘倒成了护蛋小将军了!刚才那野鸭瞪眼睛的样子,倒比北疆的鹰还凶。”
[往回走时,布兜里又多了两个野鸭蛋。快到宅院时,见福伯正站在门口等,手里拿着个竹编小筐,里面放着几枝带着露珠的新茶]
福伯[见他们回来,把小筐递过来] “将军,夫人,这是后山茶农刚送来的雨前龙井,说让您二位尝尝鲜。厨娘说用桃花溪的水泡,比用井水更清甜。”
叶澜[接过小筐闻了闻,茶香混着水汽扑进鼻尖] “那咱们现在就泡!刚才捡蛋走得热了,喝杯凉茶正好。”
[回到院里,叶澜刚把茶具摆好,就见阿竹端着个陶盆过来,里面是捣好的桃花泥,掺着些乳白的膏体]
阿竹[把陶盆放在石桌上] “夫人,桃花膏捣好了!您试试抹在手上,厨娘说这膏能养皮肤,比北疆的脂粉润多了。”
叶澜[用指尖挑了点桃花膏抹在手背上,凉丝丝的香] (笑着往宋墨手背上也抹了点)“你也试试,整天握笔,指尖都糙了,养养正好。”
宋墨[看着手背上粉粉的膏体,无奈又好笑] (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尖)“就你会闹。对了,下午去庙会,要不要带阿竹一起?她熟门熟路,知道哪家的糖人最甜。”
叶澜[刚点头,就见阿竹红了脸往后退] (拉过她的手)“一起去呀,你不是说想看皮影戏吗?咱们三个带着橘橘和小兔子,热热闹闹的才好。”
[晌午吃过饭,三人往镇上走。刚到街口就见摊子摆了一路,捏面人的老汉正用彩面捏出个孙悟空,吹糖人的小贩手里转着糖稀,转眼就成了只小蝴蝶]
叶澜[拉着阿竹站在面人摊前] (指着摊上的老虎面人)“给寒生买个这个吧!你看这老虎的花纹,比北疆的虎头符还精神。”
宋墨[付了钱把老虎面人递给阿竹拿着,忽然被旁边的糖画摊吸引了目光] (拉着叶澜走过去)“你看那个凤凰糖画,像不像你上次绣帕上的花样?”
[叶澜刚要说话,就见橘橘从宋墨怀里跳下去,往不远处的糖葫芦摊跑,摊主是个梳双髻的小姑娘,见猫跑过来吓了跳,手里的糖葫芦掉了两串在地上]
叶澜[连忙跑过去把橘橘抱起来] (对小姑娘道)“对不起呀,它不是故意的,我赔你钱。”
小姑娘[捡起草地上的糖葫芦,摇摇头笑] “没事没事,这猫长得俊,刚才盯着糖葫芦看的样子,倒像我家那只馋嘴狗。要不送你两串吧,刚蘸的,还脆着呢。”
[叶澜谢过小姑娘,拿了串糖葫芦,剥了个山楂递到橘橘嘴边,橘橘嗅了嗅,竟伸出舌头舔了舔,惹得周围人都笑起来]
宋墨[走过来替她擦去指尖的糖渣] (无奈道)“再让它闹,等会儿河灯都不让它看了。”
[逛到傍晚,街上渐渐亮起灯笼。到了河边,见好多人在放河灯,纸糊的灯里点着小蜡烛,顺着水流漂得远了,像串起的星星]
阿竹[手里拿着刚买的河灯,递给叶澜一盏] “夫人,写个心愿吧!厨娘说放河灯时许愿最灵了,去年她许了盼儿子平安,今年她儿子就中了秀才呢。”
叶澜[拿过笔,在河灯上轻轻写了行字,宋墨凑过去看,见是“愿岁岁常安,年年共此”,字迹被风吹得微微颤]
宋墨[在自己的河灯上也写了字,然后和她一起把灯放进水里] (轻声道)“我的心愿跟你一样。”
[两盏河灯漂在水面上,慢慢靠在一起,像两只依偎的鸟。橘橘蹲在叶澜肩头,盯着河灯看,尾巴轻轻扫着她的脸颊,小兔子在阿竹怀里蜷着,眼睛闭成了小月牙]
叶澜[靠在宋墨身上,看河灯漂向远处] (忽然笑出声)“你说寒生要是在这儿,会不会把河灯写成‘要吃十斤桃花酥’?”
宋墨[搂着她的腰,也笑] “说不定还会画只猫追蝴蝶,贴在河灯上。等明年,接他们来江南,咱们再一起放河灯。”
[风从河面吹过来,带着水汽和花香。远处传来皮影戏的锣鼓声,近处有人在唱江南的小调,软悠悠的调子混着河水声,漫进心里时,像泡了蜜的茶。叶澜抬头看宋墨,见他眼里映着河灯的光,亮得像盛了星子——她忽然觉得,江南的好,从来不是因为桃花或溪水,而是因为身边有他,连寻常日子都成了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