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澜[指尖在画册上桃花溪的雾影上流连,听见书房传来研墨的轻响,起身端了碗温好的莲子羹过去。刚走到窗边,就见宋墨正对着寒生那幅画笑,指尖在画里猫铃铛的墨点上轻轻敲着] (放轻脚步走近)“在看寒生的画?他这铃铛画得圆滚滚的,倒像颗小汤圆。”
宋墨[回头接了瓷碗,顺手把她拉到膝边坐下,羹勺舀起一勺递到她唇边] “你尝尝,厨娘今日加了些芡实,比昨日更糯些。寒生这画里藏着心思呢,你看这蝴蝶翅膀,他用了胭脂调的颜料,定是记着你帕子上那只的颜色。”
叶澜[就着他的手喝了口羹,莲子的清甜混着芡实的绵软在舌尖化开] (眼尾弯起来)“他才几岁,倒比你细心。前儿寄信说要学绣花,沈夜定然头疼——北疆的小子哪有拿绣花针的?”
宋墨[放下羹碗,拿过信纸在案上铺开,提笔蘸墨时腕间玉扣轻响] “等他来江南,我寻个竹枝给他当针,让他先在绢布上练扎孔,练熟了再教他握针。你教他配色,我教他描样,倒也有趣。”
[正说着,廊下忽然传来阿竹的惊呼,两人连忙出去看,见橘橘正蹲在竹篮边,爪子扒着篮沿往里探,篮子里的小兔子缩在角落,新缝的粉白披风沾了片草叶,阿竹正急得直跺脚]
阿竹[见他们出来,指着橘橘告状] “将军,夫人!橘橘总盯着小兔子的披风看,方才差点把披风扯下来!它定是嫌自己没有新衣裳,方才还扒着我缝衣的篮子扒拉丝线呢!”
叶澜[忍着笑把橘橘抱起来,见它爪子缝里还沾着点粉线,轻轻捏着它的爪子蹭] “你这醋坛子,连兔子的醋都吃。阿竹,库房里是不是还有块姜黄色的软缎?明日给橘橘做个小肚兜,绣上几朵小桃花,好不好?”
宋墨[摸了摸橘橘的头,见它耳朵立刻耷拉下来,像是知道自己闯了祸] “做肚兜怕是不行,它总爱往草丛里钻,缎子不经刮。不如做个项圈,缀几颗小铃铛,走路时叮当作响,也好看。”
[橘橘似懂非懂地蹭了蹭宋墨的手,尾巴轻轻扫着他的袖口,阿竹立刻笑起来:“还是将军想得周到!我这就去拿料子,再找几颗小银铃,定做得比小兔子的披风还好看!”]
叶澜[把橘橘放在地上,看它跟着阿竹往库房跑,尾巴翘得老高] (转头对宋墨道)“你看它,一听有新东西,倒忘了方才的事。明日做桃花酥,得把厨房的柜子锁好,不然它定要偷舔糖霜。”
宋墨[牵起她的手往溪边走,瓷盆里的菱角在水里轻轻晃,绿得透亮] “方才张婶说,溪上游的荷池再过十日就要开了,到时候咱们去摘些新鲜荷叶,包着桃花酥寄给寒生,他定喜欢。”
[两人在溪边站了会儿,暮色渐浓时,宋墨回书房写信,叶澜坐在廊下看阿竹给小兔子试披风。披风是按宋墨说的,在领口缝了圈细绒,小兔子穿在身上,像团滚圆的粉雪球,橘橘蹲在旁边看,时不时用鼻子轻嗅,倒不敢再乱扒了]
阿竹[小心翼翼把小兔子放进竹篮,拿起针线盒] “夫人,这披风还剩点料子,我给您绣个小荷包吧?就绣两只兔子,一只黄的一只白的,像橘橘和它似的。”
叶澜[点头应下,指尖拂过披风上的云锦纹路] “再绣几朵小菱角吧,今日剥菱角时觉得它形状可爱,绣在荷包上定别致。对了,明日做桃花酥,你去后院摘些新鲜桃花瓣,要刚开的那种,晒半干了掺进面里,才够香。”
[夜里起了点微风,宋墨从书房出来时,见叶澜靠在软榻上睡着了,手里还捏着那本《平江十二景》,画册翻开在“荷风亭”那页。他轻手轻脚走过去,拿过薄毯盖在她身上,见画册上有片干了的桃花瓣夹在页间,是春日里她采来做书签的]
宋墨[指尖在花瓣上轻轻碰了碰,低头在她额间印了个轻吻] (轻声道)“傻姑娘,看书也能睡着。”
[第二日天刚亮,叶澜被厨房里的动静吵醒,披了外衣过去,见厨娘正揉面,阿竹蹲在旁边挑拣桃花瓣,花瓣堆在白瓷盘里,粉得像团雾]
厨娘 [见她进来,笑着擦了擦手] “夫人醒了?我按您说的,在面里加了点桂花蜜,等会儿揉进酥皮里,层数能多些。阿竹摘的桃花瓣正好,晒了半个时辰,香得很。”
叶澜[拿起片花瓣闻了闻,清甜里带着点露水的湿意] “要不再加些杏仁粉?寒生喜欢吃脆的,加了杏仁粉烤出来更酥。对了,留些面别放糖,做几个咸口的葱油酥,沈夜不爱吃甜的。”
[正说着,宋墨牵着橘橘从院外回来,橘橘脖子上多了个新项圈,银铃叮当作响,项圈上还绣了朵小桃花,是阿竹连夜赶做的]
宋墨[把手里的竹篮递过来,里面装着些青绿色的果子] “方才去溪上游转了圈,见李婶家的梅子熟了,讨了些回来。你不是说想做梅子酱吗?这梅子刚熟,酸中带甜,正合适。”
叶澜[拿起颗梅子擦了擦,咬了口,酸得眯起眼,却又忍不住笑] “真酸!但这酸劲儿正正好,熬酱时少放些糖,配着桃花酥吃,解腻。你陪我去洗梅子吧,溪水里镇着,洗干净了晒半天,傍晚就能熬了。”
[两人提着梅子往溪边走,橘橘跟在后面,项圈上的铃铛一路响。溪边的石板上还放着昨日浸的菱角,叶澜拿起个剥开,递到宋墨嘴边]
叶澜[见他咬了半口,自己吃了剩下的] “比昨日更甜了些,张婶说浸得越久越爽口,咱们多浸些,等荷花开了,摘了荷叶包着,去荷风亭吃。”
宋墨[帮她把梅子倒进水里,水面浮起层细碎的白泡沫] “荷风亭旁有棵老柳树,到时候我搬张竹榻去,你靠着看书,我给你剥菱角。寒生若是在,定要爬树掏鸟窝,得盯着他些。”
[洗好梅子回来,阿竹已经把桃花酥的坯子做好了,摆在烤盘里,像排圆滚滚的小月亮。宋墨去书房写回信,叶澜坐在廊下看阿竹绣荷包,荷包上两只小兔子已经绣好了,黄兔子的尾巴翘得老高,正跟着白兔子跑,旁边的菱角绣得立体,像刚从溪里捞出来的]
阿竹[把荷包举起来给她看] “夫人您看,这菱角的纹路我用了绿线勾边,是不是更像了?等绣完了,我给您串根青丝线,配您那件月白的裙子正好。”
叶澜[接过荷包摸了摸,针脚细密得几乎看不出] “你手艺越来越好了。等寒生来,让他给你画个小样子,你绣成荷包送他,他定当宝贝似的揣着。”
[中午时分,桃花酥烤好了,刚出炉时香得满院都是,橘橘蹲在厨房门口,尾巴直晃。叶澜捡了个凉透的掰开,酥皮层层叠叠,里面的桃花馅粉扑扑的,甜香混着花香,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宋墨[从书房出来,手里拿着封信和个小匣子] “信写好了,把桃花酥装进去吧。这匣子是前儿在镇上买的,铺了层油纸,能防潮。我还在信里说,中秋咱们回北疆去,带寒生过来住些日子。”
叶澜[眼睛亮起来,连忙拿过匣子装桃花酥] “真的?那得提前准备些江南的玩意儿,给他做个竹蜻蜓,再买些糖画,北疆没有这些。对了,荷花开的时候,咱们带他去采莲蓬,教他剥莲子吃。”
[正装着桃花酥,福伯从院外进来,手里拿着个布包,说是镇上布庄送的新料子]
福伯[把布包递过来] “掌柜说这是新到的冰裂纹纱,夏天穿凉快得很,想着夫人和将军或许用得上,就送了些来。还有两匹给沈夜公子和寒生的,是耐磨的粗布,北疆风大,穿这个结实。”
叶澜[打开布包,见冰裂纹纱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银光,摸起来凉丝丝的] “这料子真好,做件窄袖的衫子正好。阿竹,拿尺子来量量,给砚堂做件月白的,我做件浅碧的,配着走在溪边走,定好看。”
[午后阳光暖融融的,宋墨在廊下翻书,叶澜坐在旁边熬梅子酱,锅里的梅子咕嘟咕嘟响,酸香混着糖的甜意飘满院。橘橘趴在宋墨脚边打盹,项圈上的铃铛偶尔轻响,小兔子在竹篮里啃着嫩草,新披风上的细绒闪着软光]
叶澜[用勺子搅了搅锅里的酱,见颜色变成了深琥珀色] “差不多好了,盛出来晾着,等凉透了装进瓷罐里。明日寄信时一起寄走,寒生配着馒头吃,定能多吃两个。”
宋墨[放下书走过去,从背后轻轻环住她的腰,下巴抵在她肩上] “闻着就酸,你少尝些,酸着牙晚上睡不着。等会儿去镇上买些糖葫芦,给你解解馋。”
叶澜[侧头看他,见他鼻尖沾了点面灰,是方才帮厨娘揉面时蹭的] (笑着伸手替他擦掉)“你才爱偷吃呢,方才我看见你偷偷拿了个桃花酥,藏在袖袋里想回书房吃。”
宋墨[被说中了也不恼,低头在她发间闻了闻,满是桃花和梅子的香气] “那是想等你忙完了,和你一起吃。你看这日头正好,吃完糖葫芦,咱们去荷池看看,说不定有几朵荷花开了呢?”
[阿竹在旁边听着,笑着把刚绣好的荷包递过来:“夫人,荷包绣好了!您戴上试试?”叶澜接过荷包系在腰间,黄白两只兔子在布上栩栩如生,风一吹,荷包轻轻晃,像两只真兔子在跑]
叶澜[牵着宋墨的手往外走,橘橘立刻跟上来,项圈铃铛叮铃铃响] “走,去看荷花!若是开了,就摘片荷叶回来,盖在梅子酱的罐子上,既好看又能挡灰。”
[两人沿着溪边往上游走,石板路两旁的野草里开着细碎的小紫花,偶尔有蝴蝶停在花上,橘橘追着蝴蝶跑,跑两步又回头等他们。远远看见荷池时,叶澜忽然停下脚步,眼睛亮得像落了星子]
叶澜[指着池边,声音里带着笑] “你看!真开了!有三朵呢,粉扑扑的立在水里,像刚睡醒的小姑娘。”
宋墨[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见荷叶间挺出三朵荷花,花瓣上还沾着露水] (握紧她的手)“等再过几日,满池都开了,咱们就来这里野餐。铺块青布,摆上桃花酥、梅子酱,再剥些菱角,让橘橘和小兔子也来晒晒太阳。”
[风拂过荷池,荷叶上的露水滚进水里,溅起细小的涟漪。叶澜靠在宋墨肩上,看着远处的荷花,忽然觉得,这日子就像这池里的水,软乎乎的,暖融融的,连风里都带着甜意——而这样的甜,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