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个月后，京城最热闹的天桥底下。

"瞧一瞧看一看！祖传秘方专治眼疾！"阿炳蒙着右眼，额头贴着狗皮膏药，敲着铜锣吆喝，"这位客官，您家孩子是不是总揉眼睛？来试试我这'明目清心散'！"

摊位前排起长队，毒仙子戴着面纱在后面收钱，铜板叮叮当当落进钱袋。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插队到最前面："给我来十包！"

阿炳抬头一看，差点把铜锣扔出去——红绫正冲他挤眉弄眼，手里晃着个翡翠色的小瓶子。

"你..."阿炳刚要说话，毒仙子一把捂住他的嘴："这位姑娘，十两银子。"

红绫撇撇嘴："这么贵？上次在金陵不是才五两吗？"

"物价上涨。"毒仙子面不改色，"爱买不买。"

红绫凑近阿炳，压低声音："我在城北发现个有趣的地方，养着好多翡翠色的小虫子..."她故意晃了晃那个瓶子，"今晚子时，不见不散哦~"

等红绫走远，毒仙子一把拧住阿炳的耳朵："你俩眉来眼去的当我是瞎子？"

"疼疼疼！"阿炳龇牙咧嘴，"我这不是在配合你演戏嘛！"

"演你个头！"毒仙子松开手，从袖中摸出个纸包，"拿着，新研制的'笑断肠'，今晚给那丫头尝尝鲜。"

阿炳咽了口唾沫："这...不太好吧？"

"怎么？心疼了？"毒仙子眯起眼睛，"要不我先拿你试试药效？"

夜幕降临，阿炳和毒仙子悄悄摸到城北一处废弃宅院。红绫早就在墙头等着了："慢死了！跟我来！"

三人翻墙入院，只见荒草丛中摆着十几个陶罐，每个罐口都封着油纸，里面传出细微的"沙沙"声。

"这是..."阿炳的右眼突然一阵刺痛。

红绫揭开一个罐子，里面密密麻麻全是翡翠色的小虫："看！和金陵那个一模一样！"

毒仙子脸色大变，赶紧把罐子盖回去："你疯了？这些东西会要人命的！"

"所以我才找你们啊。"红绫神秘一笑，"我查到这些罐子都是一个叫'翡翠阁'的组织放在这的，他们好像在..."

话没说完，院门突然被撞开。十几个黑衣人手持兵刃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个戴翡翠面具的驼背老头："擅闯禁地者，死！"

毒仙子甩手就是一把毒针，最前面的几个黑衣人应声倒地。红绫双刀出鞘，和阿炳背靠背迎敌。驼背老头怪笑一声，从袖中掏出个铃铛摇了摇。

"叮铃——"

所有陶罐同时炸裂，翡翠色的虫群如潮水般涌出！阿炳的右眼突然剧痛难忍，他捂住眼睛跪倒在地："不行...它们在召唤...我的天眼..."

毒仙子赶紧扶住他："撑住！别让封印解开！"

红绫一边砍虫子一边喊："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眼看虫群就要将三人淹没，突然一阵笛声传来。虫群像是受到惊吓，纷纷退散。墙头上不知何时多了个白衣少年，正在吹奏一支翠玉笛。

驼背老头见状大怒："又是你！给我上！"

白衣少年笛声一转，音调陡然尖锐。黑衣人突然抱头惨叫，他们的耳朵里钻出无数小虫，转眼间就化为一具具白骨！

"走！"少年收起玉笛，朝三人喊道。

四人一路狂奔到安全处，白衣少年这才拱手行礼："在下玉笛公子，奉家师之命前来相助。"

毒仙子警惕地盯着他："你师父是谁？"

少年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片翠羽——正是当初化蛊池中那片！

阿炳浑身一震："是...是那位..."

"家师说，天眼不可轻易现世。"玉笛公子看向阿炳的额头，"但大劫将至，还请早做准备。"

红绫听得一头雾水："你们打什么哑谜呢？"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众人回头望去，只见皇城方向升起一道翡翠色的光柱，直冲云霄！

玉笛公子脸色大变："不好！他们找到龙脉了！"

阿炳的右眼突然流下一行血泪，额头的狗皮膏药无风自动："我看见...皇宫里...所有人都在长出第三只眼..."

毒仙子当机立断："红绫，你轻功好，立刻去通知禁军统领！玉笛公子，你能驱虫，负责疏散百姓！我和阿炳去皇宫！"

红绫不干了："凭什么你们去最危险的地方？"

"因为..."毒仙子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我们是要去偷玉玺啊~"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毒仙子已经拉着阿炳消失在夜色中。红绫气得跺脚："又耍我！"玉笛公子无奈地摇摇头："二位且慢，家师还有一物相赠..."

此时的皇宫已经乱作一团。侍卫们互相厮杀，宫女太监们四处逃窜。而在太和殿前，一个身穿龙袍的人正仰天大笑——他的额头正中，一只翡翠色的竖眼正缓缓睁开！

"陛下...成了！"旁边跪着的国师激动地喊道，"蛊仙降临，天下归一！"

假皇帝（真蛊仙）满意地点点头，正要说话，突然脸色一变："有虫子...闯进来了..."

殿门轰然炸裂，阿炳和毒仙子冲了进来。毒仙子二话不说甩出三枚毒镖，却被假皇帝轻松接住："区区凡毒，也敢..."

话没说完，毒镖突然炸开，喷出一团绿色粉末。假皇帝猝不及防吸了一口，顿时剧烈咳嗽起来："咳咳...这是什么..."

"辣椒粉加芥末。"毒仙子得意地说，"专治各种不服！"

阿炳趁机冲向龙椅，却被国师拦住。两人扭打间，阿炳的蒙眼布被扯掉，露出那只血红的右眼。

假皇帝突然狂喜："天眼载体！来得正好！"他额头上的竖眼射出一道翡翠光芒，直取阿炳！

千钧一发之际，毒仙子扑过来推开阿炳，自己却被光芒击中。她闷哼一声跪倒在地，胸口浮现出翡翠色的纹路。

"毒仙子！"阿炳目眦欲裂。

假皇帝得意大笑："没用的，她已经是蛊仙的容器了！"

阿炳浑身发抖，额头的膏药突然燃烧起来，露出下面金色的竖痕："你...该死..."

金光与翡翠光在空中相撞，整个太和殿都剧烈震动起来。国师想要偷袭，却被突然出现的红绫一刀刺穿："让你欺负我朋友！"

玉笛公子也带着禁军赶到，笛声所到之处，翡翠光芒节节败退。假皇帝见势不妙，突然抓住毒仙子："既然如此，那就同归于尽吧！"

"不要！"阿炳的金光突然暴涨，瞬间吞没了假皇帝。在刺目的光芒中，阿炳隐约看见毒仙子对他做了个口型："笨蛋..."

当光芒散去，太和殿内只剩下昏迷的毒仙子和跪在地上的阿炳。他的右眼和天眼都消失了，只剩下两个空洞的眼眶。

红绫哭着跑过来："你的眼睛..."

阿炳却笑了："没关系...这次换我当瞎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