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三人日夜兼程赶到天目山时，山中已弥漫着诡异的翡翠雾气。阿炳的琉璃眼不受控制地转动着，不断渗出绿色液体。

"它在兴奋..."阿炳咬着牙说，"蛊仙就在附近..."

毒仙子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含在舌下，能抵挡瘴气。"她犹豫了一下，又补充道，"如果...如果待会情况不对，你就先走。"

红绫翻了个白眼："你俩能不能别老是上演生死离别的戏码？"

山路越来越陡，雾气中开始出现漂浮的翡翠光点。阿炳突然停住脚步："等等！这些不是雾气，是蛊虫！"他的琉璃眼射出一道金光，照出雾气中密密麻麻的微型虫豸。

毒仙子立刻撒出一把红色粉末，周围的雾气"嘶"地一声退散。红绫突然指着前方："看！"

半山腰处，一个巨大的翡翠色光茧正在脉动，像心脏般一起一伏。光茧周围的地面上，跪着数十个额头长着第三只眼的人，他们正在机械地叩拜。

"他们在进行仪式..."毒仙子脸色发白，"必须阻止他们！"

三人刚靠近，光茧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我等你很久了，天眼载体..."

从光茧中走出的，竟是已经死去的假大夫！他的身体由无数翡翠蛊虫组成，面部不断蠕动着："你以为在金陵毁了我的肉身就结束了？蛊仙大人无处不在！"

阿炳的琉璃眼突然剧烈疼痛，他跪倒在地，感觉有什么东西正从眼球往脑部钻。"啊！它在吞噬我的记忆！"

毒仙子立刻甩出毒针，却被假大夫一挥手挡开："没用的，圣女大人。你的毒对蛊仙大人来说就像糖果一样甜美～"

红绫突然从侧面突袭，双刀直取假大夫咽喉。假大夫的身体却突然散开成虫群，又在不远处重组："愚蠢！"

就在此时，阿炳突然暴起，右眼射出前所未有的强烈光束，正中光茧！假大夫发出凄厉的惨叫："不！你怎么能——"

"我想起来了..."阿炳的声音异常平静，"化蛊池的真正用法..."

他猛地挖出自己的琉璃眼，鲜血喷涌而出。毒仙子失声尖叫："阿炳！"

阿炳将血淋淋的眼球抛向光茧："以眼还眼！"

眼球与光茧接触的瞬间，整个天目山都震动起来。光茧表面出现无数裂纹，刺目的金光从裂缝中迸射。假大夫的身体开始崩溃："不可能！这是...这是..."

"这是你的报应！"红绫趁机一刀刺入假大夫胸口。

光茧轰然炸裂，冲击波将所有人都掀飞出去。阿炳重重摔在地上，眼前一片血红——这次他是真的瞎了。

当阿炳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他摸索着坐起来："有、有人吗？"

"醒了？"毒仙子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却带着一丝哽咽，"你这个...白痴..."

阿炳咧嘴一笑："蛊仙...？"

"彻底消灭了。"毒仙子吸了吸鼻子，"你那一招'以眼还眼'，把它的本源都毁了。"

红绫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顺便说一句，你现在可是名震江湖了！'独眼侠'阿炳，听着还挺威风～"

阿炳苦笑着摸了摸空洞的眼眶："值得..."他突然想起什么，"等等，我的记忆..."

毒仙子沉默了一会："蛊晶已经取出，但被吞噬的记忆...回不来了。"

阿炳愣住了。他努力回想，却发现童年的记忆像被擦去的墨迹，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红绫识趣地退出房间。毒仙子轻轻握住阿炳的手："不过...我可以把我的记忆分给你。"她从颈间取下一个小瓶子，"这里装着我最珍贵的回忆...有我们第一次见面，有你傻乎乎的样子..."

阿炳感到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在手背上："毒仙子...你哭了？"

"放屁！"毒仙子凶巴巴地说，"是...是药水！"

门外，红绫靠在墙上，手里把玩着一片翡翠色的碎片——那是阿炳的琉璃眼残片，此刻正泛着微弱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