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葵深呼吸几口降低温度,然后直接表明:“老雷,我这次可知道你们干的什么事了。”
她言辞恳切地劝说道:“老雷,你们不能再这么干了!卡吕冬之子守护着外环很多人的生活,你抢他们的物资,还不是害了别人嘛!”
雷克斯满不在乎地大笑:“哼,我们在外环讨生活,哪管得了那么多,弱肉强食,他们守不住,怪得了谁?”阿力和驾驶座上的阿虎在一旁点头附和,阿虎还大大咧咧地补充道:“就是,小绳匠,你不懂这外面的世界,不抢怎么活下去。”
“不是,那你们咋不跟凯撒干啊?那可是霸主!跟着她可不是吃香的喝辣的?”
阿葵坐在颠簸的货车车厢里,身旁是雷克斯,而对面的雷克斯身旁则是阿力和阿虎。货车的引擎声在荒野中轰鸣,车窗外扬起的沙尘如黄色的雾霭,模糊了视线。
阿力在一旁忍不住插话道:“合作?和那帮人合作,我们哪还有自由可言?老子才不要被栓着脖子过活。”阿虎也跟着点头,瓮声瓮气地说:“就是,俺们习惯了自由自在的日子,不想被别人管着。”
雷克斯看着阿葵,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绳匠,我知道你是为老子好。但你不了解我们的过去,难道老子们不想好好生活吗?在这外环,哪来那么多机会。我们几个大老粗,没有背景,没有资源,除了靠自己的拳头和胆子,还能怎么办?”
“诶,你说这些和你们三个当法外狂徒有什么关系?”
“啧,你这小子,问那么多有的没的作甚?”
雷克斯沉默了一会儿,眼神变得有些黯淡,他缓缓说道:“老子本来也是个日子人,有老婆孩子......”
“可是一场空洞爆发,村子毁了,我的妻子和小孩都变成以骸了了……都没了。”说到这里,雷克斯的声音有些哽咽,他抬起手,擦了擦眼角:“本来这事儿都是霸主给做主处理的,可是凯撒那*人,火狱骑行的时候刷阴的不说,上位了还不管我们!”
“俺也一样。”
“嗯嗯”
阿虎和阿力在一旁连连点头。
“那你呢?”阿葵挑眉,不怀好意地看向西维亚,完全没有被故事感动到的样子。
“我?”西维亚尾巴一直:“呃,也差不多。”
“可是这也不是你们一直抢劫的理由啊。现在你们有机会改变,为什么不试试呢?”阿葵耸耸肩。
雷克斯苦笑着摇摇头:“改变?小子你说的倒是轻巧。我们几个走这条路太远了,和卡吕冬之子早就有仇了,他们咋能轻易饶过我们?”
“是吗?凯撒还干过这事儿?”阿葵的瞳孔因为惊讶而微微有些扩张,被西维亚从后腰捏了一下。闷哼一声后,阿葵轻咳几声接着劝:“诶呀,没事儿没事儿,我看你们仨人也不赖。跟你们实话说,这几天在卡吕冬之子那里,绳匠我也是混得顺风顺水,与凯撒那厮是义结金兰,举案齐眉。”
“有我作保!”阿葵拍拍胸脯:“肯定不追究你们!”
雷克斯还没来得及回答,货车突然剧烈摇晃了一下,众人差点摔倒。雷克斯透过车窗看了看外面,说道:“前面有个废弃矿洞,我们最近就躲在那里面。走吧,进去躲躲。”
货车突然急刹,轮胎在沙地上划出刺耳的弧线。雷克斯探头望向窗外,暮色中的废弃矿洞像张黑洞洞的嘴,岩壁上“危险”的警示牌早已褪色
“就这儿了,当年老子在这里还埋过大麻嘞。”阿力跳下车,霰弹枪背带在肩头晃出弧度,他踢开挡路的矿车残骸:“一会进去小心落石。”
矿洞内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刺鼻的气味。墙壁上滴着水,在地上形成一个个小水洼,滴答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回荡。阿葵小心翼翼地走着,脚下的石头有些松动,她差点摔倒。雷克斯眼疾手快,用机械臂扶住了她。
“小心点。”雷克斯说道,声音在矿洞中显得有些沉闷。
阿葵稳住身形,对雷克斯说了声“谢谢”。此时,阿力和阿虎已经在矿洞的一角找到了一些干燥的地方,开始整理起来,准备在这里暂时落脚。
“老雷,我们要在这里躲多久?”阿葵问道。
雷克斯耸耸肩:“不知道,等风头过去再说。卡吕冬之子不会轻易放过我们,我们得小心行事。”
阿葵看着雷克斯,心中再次涌起劝说他的念头:“老雷,你看,咱现在这样东躲西藏的,也不是长久之计。你真的考虑一下我说话呗,和卡吕冬之子和解吧?”
雷克斯皱起眉头,在矿洞中来回踱步:“小子,你别再提了!老子现在就告诉你,我们几个绝对不会放弃自由投降的!”
阿葵还想再说什么,这时,西维亚走了过来。她看了看阿葵和雷克斯,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雷克斯,我去洞口放哨,有什么情况我会及时通知大家。”西维亚说道。
“行,注意这点儿,有动静别冲动,老子现在可不想再少人了。”雷克斯掏出一根手搓的烟,用机械臂点着。
阿虎轻轻推着阿葵,患得患失地计较着自己的动作和力气。几人围着坐到了干燥地方,点起了篝火。
“咱就在洞里面点火吗?”阿葵的肺吸了烟味,轻咳了几声。
老雷深深吸了一口烟,吞了下去从鼻孔里冒烟,好像生气一样。他把烟随手一弹扔到了篝火里面:“有卵子事,这边离洞口也近,出不了事儿的。”
雷克斯坐在对面,机械臂关节发出轻微的“咔嗒”声。他忽然摸出半袋水果硬糖,抛给阿葵:“接着小子,老子在卡吕冬之子的补给车上顺的。”
糖袋砸在阿葵膝头,熟悉的水果香混着柴油味钻进鼻腔。她捏起一颗,糖纸在掌心发出脆响:“老雷,你明知道我在卡吕冬之子那里过得不错。”
雷克斯缺了门牙的嘴角扯出笑纹:“别装了,你当老子看不出?那伙人哄着给你搞轮椅、治腿伤,不过是想利用你当诱饵罢了。”
“......你不怕我其实已经是他们的人了吗?”
“怕个球!”老雷醒了鼻涕,狠狠地吐了一口痰:“你可是收了老子钱的!二十五万丁尼,记得吗?”老雷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和几颗金色的假牙:“你现在还是老子的绳匠,是吧?”
阿葵盯着他的眼睛。她觉得自己此时应该会有某种羞愧,或者不好意思的感觉?但她却完全感受不到任何情绪,只是理所当然地与老雷对视着:“是,我现在还是和你们一伙的。”
“不过我不会放弃劝你们的。”
篝火噼啪作响,火星溅在阿葵手背上。她看着雷克斯三人:雷克斯正用匕首给阿虎修剪杂乱的绷带,阿力默默往火里添了块木板,火焰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岩壁上,忽大忽小,像群在黑暗中挣扎的困兽。
“所以你们就继续劫车?”阿葵轻声问,“就算知道会伤及无辜?”雷克斯的匕首顿在半空。
“是,那又怎样?小子,你要是看不惯,跟老子最后再干一票,结完尾款之后就自己走吧。”
忽然一阵触感拂过阿葵的肩头,让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西维亚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阿葵身后:“走吧,跟姐姐出去吹吹风。”
“......啊?为——哦哦。”阿葵站起身,拍了拍老雷的肩膀后便跟着毛茸茸的大尾巴离开了。
夜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西维亚的斗篷在风中猎猎作响,像只收起利爪的猫。
“凯撒给了你三天时间。”她忽然开口,声音带着猫咪有的语调:“说服他们投降,或者我们就只能采取行动了。”
“话说,有必要这么麻烦吗?”西维亚——或者说波可娜带着阿葵坐在洞口的石头旁边:“就算我们真的拿下这三个蠢货,也不会伤了他们。”
“我的事你别管......我和老雷他们没仇,不想闹得太难看。”
“切,真是麻烦。”波可娜靠在石头上:“情感这么丰富,以后迟早害了你。”
夜风灌进矿洞,吹得篝火明灭不定。
阿葵握紧糖纸,指甲嵌进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