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门在阈限空间的金属穹顶下渐次隐去蓝光时,白祈后颈的能量纹路还残留着微弱的震颤。方才顾暮琛望向苍桉郁的眼神太过灼热,像淬了温火的烙铁,连他都能察觉那份藏在克制下的汹涌——尤其是苍桉郁垂眸避开视线时,耳尖泛起的淡红,与他平日里清冷如月光的模样形成鲜明反差,倒真应了外界对“小提琴家苍桉郁”的评价:是能让听众甘愿溺在旋律里的、雌雄莫辨的美人。
“在想什么?”许沐的声音突然从身侧传来,战术手电的光束在地面投下一道冷硬的直线。他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腕表表带,目光扫过白祈攥紧的拳,“苍桉郁的事,总部没让我们插手。”
白祈收回思绪,将折叠刀重新别回腰后。金属刀柄的凉意透过布料传来,让他想起决赛后唐景熙捏着母亲银链的模样——海蓝色挑染下的指尖泛着薄红,像是要将那枚银链嵌进掌心。“我没在想苍桉郁。”他偏过头,避开许沐的视线,“只是在想,唐景熙不受总部指使,为什么要帮我们抓叛徒。”
许沐没接话,只是转身走向观测室。他的定制西装剪裁利落,每一步都带着商业精英特有的沉稳,却在路过白祈身边时,刻意放慢了半秒脚步,像是在确认他是否真的无碍。阈限空间的冷光落在他侧脸,将下颌线勾勒得愈发锋利,与酒吧巷子里那个出手狠厉的男人判若两人,却又在眼底深处藏着同一份不容错辨的掌控欲。
观测室里,温苒正对着屏幕上的能量数据皱眉,苹果图案的背带裤沾了点火锅的牛油渍,她却浑然不觉,只拽着苍桉郁的袖口晃个不停:“苍桉郁,你看这个红纹波动,和上次物流园的药剂残留好像不一样!是不是唐景熙身上带了什么特别的能量源?”
苍桉郁正调试着检测仪,垂落的黑发遮住了部分眉眼,指尖在屏幕上滑动时,腕骨线条纤细得像易碎的白玉。他闻言,只是轻轻拍了拍温苒的手背,声音依旧温和如大提琴的低音:“别慌,先对比数据。唐景熙的能量纹路虽然和我们一致,但频率更杂,可能是长期不在阈限空间导致的。”
白祈走进来时,恰好撞见苍桉郁抬手将一缕乱发别到耳后。那动作带着不经意的柔软,耳垂上的淡红还未褪去,竟让他莫名想起唐景熙咬他后颈时,舌尖划过能量纹路的灼热感。他迅速移开目光,落在屏幕上跳动的红点上:“总部有新指令吗?”
“暂时没有。”苍桉郁将一份打印好的数据递给他,指尖不小心擦过白祈的指腹,又飞快收回,“不过温苒的经纪人刚才发来消息,下周有个群星慈善夜,需要温苒出席——总部让我们借着这个机会,排查一下现场的能量异常。”
温苒立刻兴奋地跳起来,黑框眼镜滑到鼻尖:“慈善夜!是不是能见到好多明星?我上次还和苍桉郁说,想现场听他拉小提琴呢!”她转头看向苍桉郁,眼睛亮得像藏了星光,“苍桉郁,你也会去吧?外界都在传,这次慈善夜的压轴表演是你呢!”
苍桉郁无奈地笑了笑,指尖拂过数据单上的褶皱:“嗯,主办方早就发了邀请。”他说话时,目光不自觉扫过观测室门口,像是在期待什么,又很快收敛回去,只留给众人一个清瘦却挺拔的背影——仿佛只要他站在那里,连阈限空间的冷硬金属都能染上几分温柔。
白祈捏着数据单的指尖微微泛白。他想起外界对苍桉郁的追捧:每场小提琴独奏会的门票都被炒到天价,观众形容他拉琴时的模样,是“月光落在琴弦上,而他比月光更动人”。可只有他们知道,这位清冷的小提琴家,能在风蚀药剂爆炸前,用能量构建起保护温苒的屏障,指尖的颤抖从不是因为怯懦,而是怕护不住想护的人。
“慈善夜的安保由许氏集团负责。”许沐突然走进来,将一份烫金的邀请函放在桌上。他的西装口袋里还装着钢笔,显然是刚处理完现实世界的公务,“我会安排好路线,你们只需要排查能量异常,别暴露身份。”
白祈拿起邀请函,烫金的“许沐”二字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他知道许沐的财力——现实世界里,许氏集团的商业版图横跨地产与科技,连滨海电竞馆都是许氏旗下的产业。可每次在阈限空间见到他,总觉得这份财富更像是他的武器,能为他们筑起一道无形的屏障,却也在不经意间,将所有人都纳入他的保护范围,包括白祈自己。
“唐景熙会不会去?”白祈突然问。他想起决赛后唐景熙在走廊尽头说的“下次见”,海蓝色挑染下的眼底藏着不明的笑意,像是早已预料到他们还会再遇。
许沐的指尖顿了顿,腕表屏幕亮起又迅速暗下:“Nature战队是慈善夜的赞助商之一,他大概率会出席。”他抬眼看向白祈,目光落在他后颈的纹路处,“别和他单独接触,他的能量不受总部监控,谁也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白祈没应声,只是将邀请函放回桌上。他能听出许沐语气里的警告,却也莫名想起唐景熙在东边车间帮他挑飞药剂瓶的瞬间——那时唐景熙的能量与他的蓝色纹路短暂共鸣,像两簇缠绕的火焰,带着危险却又致命的吸引力。
观测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唐景熙的声音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笑意传来:“这么热闹,在聊慈善夜的事?”他穿着黑色连帽衫,海蓝色挑染在冷光下泛着细碎的光,手里把玩着一枚银色的打火机,“我听说,苍桉郁会拉《月光》?正好,我也想去听听。”
温苒下意识往苍桉郁身后缩了缩,黑框眼镜后的眼睛满是警惕:“你怎么会来这里?阈限空间不是只有总部授权的人才能进吗?”
唐景熙没回答,只是径直走向白祈,指尖几乎要碰到他的手腕,却在即将触及时转向,拿起桌上的邀请函:“许总倒是大方,连安保都包了。”他抬头看向许沐,眼底的笑意带着几分挑衅,“不过,要是我想带白祈去后台看苍桉郁彩排,许总应该不会反对吧?”
许沐上前一步,不动声色地挡在白祈与唐景熙之间。他身上的海盐皂味混着淡淡的雪松香水味,形成一道无形的屏障:“慈善夜有明确的流程,唐先生还是遵守规则比较好。”他的语气平静,却在“唐先生”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像是在提醒对方,这里不是他能随意撒野的地方。
白祈站在两人中间,能清晰感受到空气中弥漫的张力。许沐的肩膀微微前倾,将他护在身后,而唐景熙的目光则越过许沐的肩膀,牢牢锁在他身上,海蓝色挑染下的眼底泛着暗芒,像是在无声地宣告着什么。
苍桉郁突然轻咳一声,打破了这份僵持。他走到唐景熙身边,递给他一杯温水,指尖的温度透过玻璃杯传来,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唐先生要是想听我拉琴,慈善夜结束后,我可以单独为你拉一曲。”他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拒绝的距离感,“不过现在,你该离开了——阈限空间的传送门,对非授权人员有能量反噬。”
唐景熙接过水杯,却没喝,只是盯着苍桉郁的眼睛。他似乎想从那双清冷如月光的眸子里找到些什么,最终却只是轻笑一声,将水杯放在桌上:“既然苍桉郁先生开口了,我自然会走。”他转身时,特意路过白祈身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慈善夜见,小泪痣。”
脚步声渐远后,观测室里只剩下仪器的嗡鸣。温苒拍了拍胸口,小声嘀咕:“唐景熙也太奇怪了,总觉得他看白祈的眼神怪怪的。”
许沐没说话,只是走到白祈身边,帮他理了理皱起的衣领。指尖划过白祈的锁骨时,刻意停顿了半秒,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很快收回手:“慈善夜那天,我会跟在你身边。”
白祈点头,后颈的能量纹路突然泛起微弱的痒意。他想起唐景熙离开时的眼神,想起许沐方才挡在他身前的动作,突然觉得,这场看似简单的能量排查任务,或许从一开始,就藏着不为人知的暗流。而他就站在暗流中央,一边是总部的指令,一边是两个各怀心思的人,连呼吸都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苍桉郁看着两人的互动,眼底泛起淡淡的波澜。他抬手将落在脸颊的发丝别到耳后,指尖的颤抖只有自己能察觉——顾暮琛的话还在耳边回响,“阿郁,唐景熙和许沐,对白祈的心思不简单”,而他能做的,只有守住温苒,守住阈限空间的秘密,至于其他的,或许从一开始,就不是他能插手的。
观测室的冷光落在四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白祈攥着母亲的银链,许沐盯着屏幕上的能量数据,苍桉郁调试着检测仪,温苒则在一旁整理慈善夜的流程单。每个人都藏着自己的心事,像埋在阈限空间深处的暗纹,在平静的表面下,悄悄涌动着,等待着慈善夜那天,彻底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