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雨丝缠着星海音乐学校的窗棂,黄子弘凡摘下最新款助听器,金属外壳在晨光里泛着冷光。夏葵握着听力检测报告,指尖抚过那条缓慢回升的曲线——经过两年语言康复训练,他的右耳听力终于稳定在40分贝。
"今天有新学员。"夏葵把报名表推过去,特意指了指"家长备注"栏。黄子弘凡的瞳孔微微收缩,九岁的听障男孩资料页上,父亲签名处写着当年雪藏夏葵的唱片公司总监名字。
地下教室传来钢琴声,夏葵看着黄子弘凡蹲在孩子面前。他掏出随身携带的振动节拍器放在琴盖上,男孩的脚掌立刻感知到律动。"《小星星》应该这样弹。"他的右手在琴键跳跃,左手握住孩子手腕触摸共鸣箱,木纹的震颤替代了听觉反馈。
傍晚的复健室飘着咖啡香,夏葵将新写的歌词递过去。黄子弘凡的助听器闪着蓝光,笔尖在五线谱上沙沙游走:"副歌部分加段手语solo怎么样?下周公益演唱会可以用。"他的袖口卷起,露出腕间褪色的蓝毛线手链——十年前夏葵织坏的围巾改的。
梅雨季节的公益演出设在露天广场。黄子弘凡调试着特制音响系统,低频声波在积水地面荡开涟漪。夏葵登台时突然摘下耳返,朝着控台方向比出新手语:【我的声音交给你】。黄子弘凡将混响参数调到最适合听障人群接收的频段,大屏幕同步播放手语老师的实时翻译。
暴雨突至,观众席的透明雨披连成彩色的海。黄子弘凡冲上舞台抢修设备,夏葵抓起鼓棒敲击话筒架,金属震颤通过地板传给后排听障观众。他们相视一笑,临时将曲目换成《雨中即兴曲》,雨滴敲打篷布的声音被收进采样器,混着助听器接收到的杂乱电波,编织成意外的交响。
庆功宴在录音棚隔壁的清吧举行。老板搬出珍藏的黑胶唱片,黄子弘凡忽然指着某张专辑内页:"这是你母亲?"夏葵凑近泛黄的制作名单,在弦乐组找到了母亲的名字,而编曲栏的笔迹竟与黄子弘凡少年时的琴谱批注如出一辙。
"她指导过我艺考。"黄子弘凡摩挲着唱片封套,"说女儿在备考音乐学院,托我偷塞过复习资料。"夏葵想起十七岁那年出现在书包里的乐理笔记,扉页的八分休止符终于找到出处。
深夜的末班地铁上,黄子弘凡的助听器收到特殊频率。夏葵靠着他的肩膀哼唱新歌,声波通过骨骼传导格外清晰。对面玻璃窗映出他们依偎的影子,与二十年前在地下通道初遇时的剪影重叠。
婚礼在音乐学校礼堂举办,听障学员组成振动地板乐队。当黄子弘凡说出"我愿意"时,夏葵将誓言同步转成手语。抛出的捧花是降噪耳机改造的永生花盒,里面藏着他们的第一张合作DEMO。
十年后的校友会上,那个曾抗拒音乐的男孩带着原创曲目登台。他的电子琴接驳着黄子弘凡研发的振动感知系统,而观众席里的夏葵轻抚孕肚,腹中胎儿正随着低频节奏轻轻踢动。
黄子弘凡在教案本写下新的课题:《当声音成为记忆》。最后一页贴着泛黄的听力图,夏葵在峰值处补了行小字:"此处收录了某人的初告白"。
窗外梧桐沙沙作响,老式卡带机仍在播放当年的《未命名demo》。现实没有奇迹般的听力恢复,但有无数双手在寂静中搭起桥梁,让每颗星辰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共振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