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默的钢笔在稿纸上洇出墨点，无菌服后背被冷汗浸透。中央空调出风口飘来若有似无的奶香，这让他想起妻子哺乳期时实验室总弥漫着相似的甜腥——原来那是基因编辑白鼠分泌的费洛蒙。
数据灰烬中的妊娠纹
当第七组数据化为像素尘埃时，林夏的手环突然发出胎心监测仪的嗡鸣。她扯开袖口，发现皮下浮现出淡青色血管网，与两年前处理的流产胎儿标本静脉分布完全一致。培养箱的玻璃蒙上水雾，她本能地呵气擦拭，却在冷凝液里看见自己隆起的腹部倒影。
"阿尔法病毒蛋白酶需要锌离子激活。"苏璃用移液枪抽取离心管底部的金属颗粒，枪头突然弯曲成子宫颈形状。她后腰的手术疤痕开始发烫，那是五年前取卵留下的印记，此刻正与液氮罐的低温警报同步震颤。
逆向转录的生命编码
陆远的机械手指卡在培养箱旋钮里，菌丝从关节缝隙钻出，在紫外线下显露出脐带般的螺旋结构。上周他维修通风系统时发现的粘稠液体根本不是冷凝水——那些滑腻的液体正在实验台裂缝间脉动，形成胎盘绒毛的微观形态。
"CRISPR定位信号被倒置了。"唐雨用凝胶电泳板刮擦手臂，皮肤上浮现出反向碱基序列。电泳槽突然溢出粉色琼脂糖，凝固成六组完美的人类指纹，与当年代孕合同上的生物识别章完全吻合。
共生体的呼吸节律
周野的白鼠开始分泌淡金色汗液，在笼底汇成新月形水洼。林夏的瞳孔急剧收缩——这些液体折射率与导师骨灰瓮里的不明结晶完全相同。她摸出口袋里的变色门禁卡，金属表面不知何时浮现出胚胎发育的日数倒计时。
"不是毒气。"程默突然砸碎应急药柜，玻璃碴在防菌垫上拼出染色体图谱，"通风系统在释放促肺泡成熟的表面活性剂。"他的白大褂口袋滑出半张B超照片，边缘焦痕与当年焚毁的实验记录如出一辙。
时间函数里的心跳
当苏璃将变异菌株植入电泳胶体时，所有人听到了双重心跳。一组来自音响里循环播放的监控视频，另一组从实验室地砖下方传来。唐雨掀开通风口滤网，樱花洪流中裹挟着冻干的脐带组织，每个断面都刻着他们的工号。
"看看这个。"程默将光谱仪对准液氮罐，虹膜识别锁突然投射出全息影像：六组基因编辑胚胎在人工羊水里沉浮，培养舱标签是他们入职那天的日期。林夏终于看懂导师最后那个公式——ω不是角速度，是生命初始的呼吸频率。
警报声骤然转成生日歌旋律，安全门滑开半寸。众人僵立着凝视门缝里的银色推车，保温箱里躺着六支标有祝福语的试管。程默读着贺卡上的烫金字，那是他们提交伦理审查申请时用的集体签名：
"祝贺项目组自体繁殖实验取得阶段性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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