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程默。
镜框里的防雾涂层第七次失效时，我知道该换眼镜了。就像两年前发现林夏在通风管道偷拍时，就该掐断那个该死的电源。可我只是扶了扶眼镜，看着监控画面里她颤抖的指尖在快门键上打滑——多像第一次给实验猴注射镇静剂时，那些畜生抽搐的爪尖。
导师总说我的移液枪像外科手术刀般精准，可他没看见我藏在更衣柜深处的注射器。那些淡金色液体在试管里沉睡的模样，总让我想起妻子流产后护士端走的托盘。锌离子的味道就是从那时开始黏在鼻腔里的，混着医院走廊的消毒水味，成了我论文致谢里最隐秘的注脚。
林夏以为我不知道门禁卡的事。她每次摸向口袋时，右手小指都会不自觉地抽搐，和实验室小白鼠条件反射时的肌肉震颤频率完全一致。上周三深夜，我在她更衣柜的除湿盒里放了点小礼物——掺着抗焦虑药的干燥剂，足够让那管口红摄像头在关键时刻对不准焦。
苏璃调换血清那晚，通风系统的杂音比平时高了12分贝。我在离心机的嗡鸣声中数着她的脚步声，三十七步，正好是从药剂台到危化品柜的距离。当她第三次触碰那支贴着"Ω-7"标签的试管时，我按下了火灾演习警报。跳动的红光里，她颈后那片鳞状红斑美得惊心动魄，像极了我们夭折的女儿B超影像里残缺的心脏。
唐雨的咳嗽声在整点报时响起，精准得如同我调校过的培养箱计时器。她不知道那些樱花标本里嵌着微型发射器，每片花瓣的飘落轨迹都在我电脑里汇成数据流。制药公司要求的"活体监测"，原来是指用哮喘发作的痉挛来记录神经脉冲——多优雅的实验设计，比我们当年用白鼠先进多了。
现在腕表内侧的0924正在发烫，这个被激光刻进钛合金的数字，原本是女儿预产期的倒计时。导师把它写进遗书最后一页时，钢笔尖划破了三个纸层，墨迹渗进他老年斑的褶皱里。"要像保护端粒酶一样守护这个数字"，他在焚化炉前对我说这话时，手里攥着从林夏父亲遗物里找到的Σ徽章。
液氮罐警报响起时，我正盯着林夏后颈的条形码出神。那串编码的校验位数字，和妻子引产手术同意书编号一模一样。通风口喷出的樱花粘在她发梢，我突然想起那晚在制药公司实验室，看见的培养舱里漂浮的婴儿大脑——皮层褶皱间闪烁着同样的荧光编码。
还有七分三十秒，林夏的偷拍设备就会自动上传数据。我调整着白大褂里的信号屏蔽器，锌离子的味道突然浓烈得呛人。这味道总会让我想起那个暴雨夜，导师的保温杯在危化品柜顶嗡嗡震动，而我握着注射器的手，稳得就像给女儿未睁眼的尸体拍照时那样。（通过职业习惯包裹罪行，让科研理性成为道德真空的完美容器）
以上是我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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