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如墨浸透青瓦，苏楠的院落里零星灯火摇曳，在窗棂上投下细碎光影。
墨程贴着斑驳的墙根疾行，灵巧地翻身越过半人高的月洞门，足尖点地落在满地碎玉般的白瓷残片上，竟未发出半点声响。
他撬开西厢房窗闩，正要闪身而入时，后颈忽地触到一片刺骨寒意。
苏楠不知何时已鬼魅般立在身后，柳叶般的匕首正抵在他颈动脉处，刀锋映着摇曳烛火，在她眼底投下一抹冷冽的光。
“四殿下夜探民宅，是惦记着我这院里的宝贝，还是...”
尾音拖得极长，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戏谑。
墨程缓缓转身，与那双盛着寒冰的眸对上，嘴角勾起一抹从容的笑。
“苏姑娘如此贫寒，难得还有宝贝藏着。”
他抬手作势要拨开匕首，却被苏楠反手扣住手腕，冰凉的指尖传来不容置疑的力道。
“有也不是你的！”
苏楠轻笑出声，匕首顺着他喉结缓缓下移，在锦缎衣襟上划出一道细微裂痕。
她可没什么东西，除非……他要得是人！她不可能将温小满送出去。
墨程的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空荡荡的厢房，喉结不自觉地滚动。
“温小满呢？”
话音里裹着不易察觉的急切，连指尖都微微发颤。
他果然是为了温小满而来！她已经失去了姐姐，绝不能将唯一的“亲人”送出去！哪怕，这是一个好机会……
苏楠匕首一转，刀锋贴着他下颌骨划出半圈寒光。
“四皇子~你的命都在我手里了……还想着别人？”
尾音拖得像冬日屋檐下的冰棱，透着刺骨的嘲讽。
更漏声在夜色里格外清晰，子时已过，温小满早就离开，去自己房里睡觉了。
墨程强压下心底的焦躁，面上仍挂着笑。
“苏楠姑娘可知道温小满现在何处？”
苏楠指尖摩挲着匕首的鎏金缠枝纹，慢条斯理道。
“四皇子原来是来找我家的人啊。”
“是又如何？”
墨程猛地发力，却被苏楠借力一推，后背重重撞在雕花屏风上，碎裂的檀木簌簌落在肩头。
苏楠俯身逼近，发间清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
“那抱歉，她……现在不在！”
苏楠话语中带着狠厉。
“你！”
墨程额角青筋暴起，挣扎间锦袍被匕首划开一道口子。
温小满他必须见到！他的忆儿现在不知道在哪……只有温小满……她明明说过誓死守护的！现在，却在这个人身上。
“现在将她交出……”
苏楠眸光骤亮，匕首抵住他心口，制止住他未说完的话。
“原来四殿下和我家温小满还有这般密谈？你总要告诉我为什么找她吧？”
“我为什么告诉你？”
墨程突然笑出声，染着血丝的眼底满是狠意。
“就凭我这把……”
话未说完，窗外骤起的夜枭啼鸣打断了对峙，苏楠下意识转头的刹那，墨程已抓住破绽，翻身将她压制在案几上，青玉镇纸不知何时已抵在她咽喉。
“！”
苏楠哑然。
“现在……可以了吧……”
墨程本懒得动，但现在，他改变主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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