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鲸的匕首刺入一片虚无的蓝光之中，那光芒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陆沉的胸腔在她眼前骤然坍缩，化作星云状的漩涡，电子心脏迸发的强流瞬间震飞了匕首。“咔嚓”一声脆响，克隆体们的合唱戛然而止，培养舱接二连三地爆裂开来，羊水四溅，在地面汇聚成荧光色的潮汐。
“记忆具象化开始了！”陆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急促。他拽着林鲸冲破防火卷帘，身后的实验室正被某种时空乱流吞噬。林鲸看见十八岁的自己从虚空中坠落——那个女孩穿着解剖课的白大褂，胸口别着一枚姐姐送的鲸鱼徽章，仿佛一切都在这一刻凝固。
防空洞铁门闭合的刹那，陆沉突然转身，一把掐住她的后颈，声音低沉而冰冷：“呼吸放缓，否则胎动会加速时空回溯。”他的手缓缓移向她的小腹，那里不知何时已经隆起了五个月身孕的弧度。
“这是……幻觉？”林鲸攥住他染血的衣领，声音微微颤抖。
“比现实更真实。”陆沉撕开她衬衫的下摆，露出妊娠纹表面浮动的二进制编码，“你姐姐把溯时基因藏在你的线粒体里，怀孕会触发记忆黑洞。”
应急灯忽明忽暗，林鲸从陆沉瞳孔的倒影中看到了骇人的景象：自己的脐带正穿透防空洞墙壁，另一端连接着实验室废墟中三百具克隆体残骸。
就在此时，手机震动了一下，匿名号码发来一张胎儿的四维彩超图。影像中的婴儿没有眼睑，掌心攥着一枚沾血的子弹壳——与林鲛太阳穴取出的弹头型号完全一致。
“这是我们的孩子。”陆沉用手术刀划开自己的腕静脉，将鲜血涂抹在她腹壁上，“他将在你子宫里经历我所有的记忆，直到……”
话未说完，枪声骤然响起。防弹玻璃窗炸裂成蛛网状，穿白大褂的老者们如丧尸般围城而来。陆沉猛然将林鲸推向下水道井盖，在她坠入黑暗前塞给她一枚冷冻胚胎胶囊。
“听着，”他的唇轻轻印上她胎动剧烈的腹部，“去鲸落岛找心跳声的源头，当溯时基因吞噬第107次……”
井盖闭合的声音吞没了后半句话。
林鲸在恶臭的污水里漂流，手中胚胎胶囊渗出蓝色荧光。她看见十九岁的陆沉正跪在培养舱前，怀里抱着一个啼哭的婴儿——那孩子的眉眼与自己如出一辙。
（第四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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