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踩碎第七根人类胫骨时，战术目镜的污染指数开始疯狂跳动。
战术靴底黏稠的血浆发出令人作呕的挤压声，他握紧手中的高周波战刀，刀身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紫色。这不对，十五分钟前刚用光谱仪检测过，这片C级污染区不该有活物。
"老赵，你那边情况？"喉麦传出电流杂音，通讯频道里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林夜的后颈瞬间绷紧，左手摸向腰间脉冲手雷的瞬间，战术目镜突然炸开一片雪花。
当视野重新清晰，他看到了此生难忘的场景。
三具穿着同样制式防护服的尸体倒挂在槐树枝头，暗红色肠子像节日彩带般垂落。最年长的老赵腹腔被掏空，心脏位置插着半截锈蚀的消防斧——那是他们十分钟前在废墟里发现的"古董"。
林夜感觉喉头泛起铁锈味。他们第三巡逻队全员B级武者，老赵的"钢骨"异能甚至能硬抗反器材步枪。此刻那些号称能抵御三级污染的防护服，却像被孩童撕碎的糖纸般散落满地。
月光突然变得粘稠。
战术目镜的辐射指数从300μSv/h飙升至9000，猩红的警告框几乎挤爆视网膜。林夜猛地翻滚到断墙后，背后传来混凝土被腐蚀的滋滋声。当他抬头，终于明白为什么目镜会显示光谱异常。
那轮月亮在流血。
原本银白的月轮此刻布满暗红色血管状纹路，如同被剥开头皮的颅骨。月光照在废墟上，钢筋水泥开始像生物组织般蠕动。林夜看到半截广告牌上的女明星海报正在融化，塑料材质的五官流淌成扭曲的哭脸。
"警告！侦测到S级精神污染！"战术目镜突然发出尖锐蜂鸣，"建议立即撤离！重复，立即..."
机械女声戛然而止。林夜感觉右眼突然灼痛难忍，仿佛有人把熔化的铅水灌进眼眶。当他勉强睁开左眼，看到战术目镜的合金外壳正在长出肉芽。
"见鬼！"他扯下目镜狠狠摔在地上，沾染血污的镜片却在触地瞬间竖立起来，如同某种节肢动物的复眼。这时林夜才注意到，所有阴影都在逆着月光方向移动。
右眼的灼痛达到顶点时，他听到了歌声。
那绝不是人类声带能发出的频率，像是用指甲刮擦生锈铁管混着溺水者的呜咽。歌声响起的刹那，林夜感觉全身血液开始逆流，耳道渗出黑色黏液。他疯狂运转家传的《太清导引术》，却惊恐地发现丹田气海正在结冰。
"找到...你了..."
带着金属摩擦声的低语在脑后炸响，林夜本能地挥刀后斩。高周波刀锋切入某种胶质物体的触感让他汗毛倒竖，借着手腕传来的反震力，他终于看清袭击者的全貌。
那是一只超出认知范畴的生物。
三米高的纺锤形躯体表面布满眼球状凸起，十六条节肢末端是正在滴落强酸的螯钳。最骇人的是头部——如果那团不断增殖的肉瘤算头部的话——数百张缩小的人脸在皮肤下游动，每张脸都在重复老赵临死前的惨叫。
林夜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绝对不是档案里记载的任何异种，那些人脸中有几个分明是上周失踪的第四巡逻队员。他想起要塞科研部最近加密运输的那些黑色集装箱，据说里面装着从A级污染区回收的"特殊样本"。
怪物胸腔突然裂开十字形口器，喷出紫黑色雾气。林夜闪避时左肩防护服被擦中，纳米纤维瞬间碳化。更可怕的是被腐蚀的皮肤开始浮现人脸轮廓，那些五官正试图突破表皮。
"去你妈的！"他扯下整个左袖，将脉冲手雷保险栓咬在嘴里。这是要塞配发的最后手段，弹体内填充着从异种骨髓提取的坍缩粒子。但就在他准备同归于尽时，右眼突然传来冰锥贯脑般的剧痛。
世界在那一瞬变得透明。
林夜看到怪物胸腔深处跳动着幽蓝核心，无数能量丝线正从那些人脸中抽取生命力。某种本能驱使着他将全部真气灌注右眼，视野突然分裂成无数重叠影像——三秒后的怪物会向左闪避，第五条节肢根部有旧伤，核心防护罩存在0.3秒的相位波动...
高周波战刀裹挟着青芒刺入预定坐标时，林夜听到自己眼球爆裂的声音。他不在乎，因为怪物正在发出上千人同时哀嚎的惨叫，幽蓝核心被刀尖挑出的刹那，那些蠕动的人脸全部定格成惊恐的表情。
当怪物的残躯化作腥臭血水，林夜跪在血泊中剧烈呕吐。他的右眼彻底失明了，但左眼清晰看到自己吐出的不是胃液，而是游动着星光的黑色血液。战术终端突然自动激活，全息屏投射出从未见过的提示框：
【基因序列重构完成】
【觉醒天赋：深渊之眼（序列号？？？）】
【警告：异化指数62%，临界值剩余17小时】
远在两百公里外的青龙要塞地下三百米，某个布满符文的密闭舱室内，三十六盏青铜灯同时熄灭。浸泡在营养液中的白发老者睁开双眼，他胸前佩戴的太极徽章正在渗出鲜血。
"终于...等到你了..."老者干枯的手指按在警报器上，墙体内隐藏的电磁镣铐全部解除，"通知暗部，启动'猎神计划'最终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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