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举着树枝,一个望着海面,正是她和夏槐的模样。看着这两个小人,又想起夏槐刚才那副呆愣愣点头的样子。
又赌气似的,用树枝在小人身上狠狠打了几个叉,拍了拍手上的沙,转身就走。
“哼!叫你不听完!!”
夜色渐深,海浪不知何时漫了上来。白色的浪花带着月光的凉意,温柔地舔舐着沙滩,一点一点漫过那些画着叉的小人。
细沙被海水浸润、抚平,那些痕迹很快浅了,最后彻底被浪花吞没,只留下一片光滑湿润的沙面,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
易琼枝靠在器械旁,困意像潮水般漫上来,她忍不住抬手捂住嘴,打了个哈欠,眼角沁出一点生理性的湿意。
“哈....”
眼睛半眯着,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不远处的王免身上,从他额角滚落的汗珠顺着下颌线滑落。
到他挥刀时衣摆被风掀起,无意间露出的那截因发力而绷紧的腰线,每一处都看得格外清晰,这也不妨碍,被教官一刀走出去一个趔趄摔下台。
“啊,王免也输了?”
“这都第几个了,连10秒的都没能坚持住,不行啊,我不想上台!!”
“天哪,这教官看着好得瑟,真的没人能治治吗。”
下面的声音逐渐嘈杂,通通是来自新兵的焦虑,众人被打得且战且退,士气极其低迷。
台上的教官尽显得意,那蔑视的眼神让正属于血气方刚的少年们不服,但前几人的让少年们退步,教官挑挑眉毛。
“没人上台了吗,李教官拿出点名册点名吧。”
身旁的李教官点点头,眼神一扫便,锁定了一个名字。
“易琼枝。”李教官的声音骤然响起。
易琼枝像是被这声呼唤轻轻拽回了神,眼底那点不自觉的专注一瞬收敛,快得几乎看不出痕迹。
“好。”
没有丝毫慌乱,她直起身,视线从王免身上移开,稳稳落向场中央,脚步轻快地大步上前。
还不忘又打了个带着慵懒尾音的哈欠,仿佛刚才那片刻的失神,不过是困意催生出的小插曲,只有耳廓悄悄泛起的淡红,藏着一丝未散的余温。
王免的目光还停留在易琼枝走向场中的背影上,刚才她转身时,耳廓那抹浅浅的红 晕,在训练室光线下格外显眼。
他握着刀柄的手指顿了顿,眼神里漾开一点若有所思的笑意,刚才她盯着自己看时那不自觉的专注。
还有此刻这藏不住的红,悄悄收回视线,嘴角却忍不住往上翘了翘。
“啧啧啧。”
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的李玄啧了啧嘴,嘴角撇得能挂住油壶,眼神像浸了醋的棉花,黏糊糊地黏在王免身上,那幽怨的小模样,只差把“好大一碗狗粮”四个字刻在脸上。
“免哥哥~”
见王免压根没理他这茬,只顾着望着场中,李玄索性撇撇嘴,乐颠颠地跑到岳桂身边,眼睛一转便有了主意,往他胳膊上一靠,语气里酸气冲天:
“你瞧见没?某人刚才那眼神,黏在人身上都快拉丝了~~”
“谁啊?怪难猜的。”岳桂翻了个白眼,眼中都有有戏耍人的快乐,真不愧是能玩到一起的人。
李玄拖长了调子,忽然朝王免的方向努了努嘴,冲岳桂挤眉弄眼,阴阳怪气的劲儿拿捏得恰到好处:
“啧,某些人啊,耳朵红了哦~ ” 话里的调侃,惹得岳桂低笑一声。
朝王免那边瞥了眼,果然见他耳根也悄悄染上了层薄红,两人相视一眼,心中竟是得逞的得意。
演舞台下的骚动还未散尽,易琼枝神情淡淡,在一旁随手挑了一柄,握着那柄沉甸甸的直刀踏上木质台面。
刀刃在日头下泛着冷冽的光,她抬眼看向对面的教官时,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挑,原来是他。
“啊哈哈…”
这细微的动作却让教官脊背猛地一僵。涉世未深的教官,眼睛狠狠一闭,提问本想趁休假时间过来虐菜,转头一看,遇见顶级上司的救赎感。
“好,我上了!”
哨声未落,他深吸一口气,已提刀猛冲上前,刀刃带着破空的锐响直劈而来。
易琼枝神情松懒不闪不避,手腕轻旋间,直刀如灵蛇出洞,精准地磕在对方刀脊上。
“当”的一声脆响震得人耳膜发麻,教官只觉一股巧劲顺着手臂蔓延,虎口瞬间酸胀,刀势竟硬生生被卸了大半。
教官浅吸一口气,眼中的紧张反倒是让人更加专注,呼吸渐渐沉下来,紧盯着易琼枝。
“哼。”
台下众人还未看清招式变换,易琼枝已欺身而上。千年光阴淬炼的刀法在此刻尽显锋芒,她的动作不快,却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韵律,每一刀都恰好落在教官防御的缝隙处。
时而如清风拂柳,刀刃贴着对方衣襟掠过,带起簌簌衣响;时而又如惊雷炸响,直刀骤然加速,逼得教官连连后退,脚下木板被踩得“咚咚”作响。
教官越打越心惊,眼前少女的刀仿佛能预判他的每一个动作,那无形的压迫感如同实质,让他呼吸都变得急促,心中不免砸舌,不愧是己活千年的老妖怪。
最后一刀来得极快。易琼枝脚尖在台角轻轻一点,身形如柳絮般斜飞而起,直刀在空中划出一道银亮的弧线,稳稳架在教官颈侧。
动作干净利落,甚至没让对方衣领沾染上半点尘土。教官瞳孔骤缩,握着刀的手僵在半空,半晌才颓然垂落。
“哈哈,比不过您。”
易琼枝擦刀的动作一顿,低头看向略显落败的教官,抬手。
教官眼前忽然降下一片阴影,抬头望去,是那只白皙修长的手,不禁忽而一笑,握了上去借力起身。
“谢谢。”
“没事。”
那寂静在台上凝固了一瞬。
下一秒,山呼海啸般的欢呼猛地炸开。“赢了!”
“这刀法绝了!”
台下的人群像被点燃的火焰,下面的新兵激动地跳上板凳挥舞手臂,有人拼命拍着巴掌,连嗓子都喊得沙哑。
前几名新兵刚上台便被打退,唯独王免能多撑几秒,那也仅次于多撑几秒,这一刻的欢呼便是来自少年们对强者的歌颂。
易琼枝若有所感,转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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