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

“琼枝姐姐~~”

赵薇薇踮着脚在人群里使劲挥手，双马尾辫随着动作甩得老高。

“琼枝！太厉害了！！”

李玄岳和桂明刚从地上爬起来，还带着嘴角的淤青，却不约而同地竖起了大拇指，笑得比谁都灿烂。

“就是特别厉害！”

孙田屏站在稍远些的地方，脸上带着沉稳的笑意，眼中却藏不住赞赏的光。

王免就站在那里，没像旁人那样喧哗，只是静静地望着台上。阳光落在他发梢，勾勒出柔和的轮廓，唇边噙着一抹浅淡的笑意。

周遭的欢呼、议论声仿佛隔着一层薄雾，变得模糊而遥远，只有他的目光清晰得像落在心湖上的光，安静地、专注地停留在她身上，没有旁骛，只有了然与温和。

欢呼声渐歇时，王免已穿过人群走到台边。他仰头望着刚走下台阶的易琼枝，眼底还带着刚才未散的笑意：

“这刀法里藏着巧劲，能不能……教教我？”

“好啊。”两人相视而笑，一同拐弯走向另一片场地，这里微风清起，四周无人。

“拿着。”

易琼枝扬了扬下巴示意他伸手，指尖轻触他的手腕，带着微凉的触感：

“发力要沉在腰腹。”

她握着他的手握住刀柄，慢动作演示刚才卸力的巧劲。“手腕别僵，顺着对方的力道走。”

指尖相触的瞬间，空气仿佛慢了半拍。王免能感受到她掌心的薄茧，易琼枝也觉出他掌心微热的温度。

两人动作都顿了顿，目光不经意对上，又各自轻咳着移开视线，只有耳廓悄悄漫上浅红。

这教学似乎不正经级了。

“哎！琼枝！王免！”李玄岳大大咧咧的声音忽然闯进来，他拽着岳桂兴冲冲地跑过来。

“我刚听食堂阿姨说，今天加了红烧排骨和……”话没说完，他看着两人近在咫尺的距离和略显僵硬的动作，猛地闭了嘴。

李玄:(°ﾛ°)

岳桂:ː̗̀(ꙨꙨ)ː̖́

王免:(ꐦ ^-^)

易琼枝:(⇀‸↼‶)

空气瞬间安静。李玄岳看看易琼枝泛红的耳尖，又看看王免握着刀柄的手，后知后觉地挠了挠头，笑得一脸心虚：

“啊哈哈……那个，我突然想起岳桂刚才打架把水壶丢了，我们去找找！你们聊，你们聊！”

说完拽着还没反应过来的岳桂，脚步飞快地溜了。

看着两人仓皇逃窜的背影，易琼枝和王免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出了声。刚才那点微妙的尴尬随着笑声散去，王免率先迈步：“走吧，不是说有红烧排骨？再不去该被抢光了。”

“好。”

易琼枝应了一声，跟在他身侧。阳光穿过树梢落在两人身上，投下两道渐渐靠近的影子，一路朝着飘来饭菜香气的食堂走去。

“哎，听说今晚会有篝火晚会。”

“哇！我要使出我美妙的歌喉！”

“别！太丢脸了。”

两人听着打闹这路过新兵的打闹，不禁相视一笑，独有的默契悄然显现，瞬间两道身影，快如闪电般的瞬移到了食堂门口。

“我更快~”

王免心情颇好的摇了摇小呆毛，易琼枝轻笑着复合手还不忘上前摸一把。

“哇哦~好快~”

王免抱头躲过摸摸，还要撇嘴，装出嫌弃的样子，轻轻吐槽。

“咦~阴阳怪气~”

……

夜色渐浓，集训营的空地上燃起了熊熊篝火。火星噼啪作响地跃向夜空，与头顶的繁星交相辉映，学员们三三两两地围坐成圈，白日的疲惫都被这温暖的火光驱散了大半。

“来玩猜数字吧！输了的表演节目！”不知是谁喊了一声，立刻得到了满堂响应。易琼枝本想坐在角落安静待着。

“琼枝姐，我们去内圈吧。”

赵薇薇兴奋的兴奋的想要将人拉走，易琼枝一个不差真被拉走了。

“啧，你怎么在这儿。”

赵薇薇本是兴奋的神色，看见某，然后突然一瘪嘴，转身就要走，易琼枝轻笑拉着她回来坐下。

“来都来了。”

赵薇薇愤恨的看着又坐在一起亲密的快贴上的两人，那还是毫无办，只能用手轻戳易琼枝肩膀小声指责。

“偏心！”

“见色忘友！”

易琼枝轻笑，连忙把赵薇薇也拉过来，这下好了，各占一边，大家都开心了，唯独一人。

巧挨着易琼枝身边的王免，眼神虽然这么的看着赵薇薇，但也没说啥，篝火的暖光落在她清冷的侧脸，柔和了平日的疏离，王免转头时瞥见，指尖无意识地蜷了蜷。

游戏开始得热热闹闹，可不知是不是运气格外“眷顾”，易琼枝和王免竟接连几轮都中了招，都使劲浑身解数躲了过去。

当裁判第三次指向易琼枝时，她就知道这次真的躲不掉了，她无奈地叹了口气，在众人的起哄声中站起身。

“唱首歌吧！”赵薇薇第一个举手欢呼。易琼枝犹豫片刻，终是轻轻开了口。

“那我唱一首《谁家》”

“谁家的枝头鸟儿成双对”

“蝴蝶翩翩飞”

“月色独影浊酒只剩一杯”

“ 院子踱步来回”

她的声线本就清冷，唱这带着期盼的歌词时，没有刻意的温柔，却偏偏有种疏离的缠绵。

“苦读了十五年的诗书欠好几百两债”

“像麻雀妄想飞上青天却搁在高墙之外”

“ 只对着陋室寒舍一人独饮”

调子舒缓悠长，篝火旁的喧闹渐渐平息，连火星爆裂的声音都仿佛轻了许多。王免坐在原地仰头望着她，目光比星光还要温柔。

“喝便宜酒”

“姑娘我两袖清风是否还能牵你的手”

“别说你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

“我对你魂牵梦绕”

易琼枝目光始终没从王免脸上移开，明明是含着思念的词句，被她唱出来，倒像是在问他，问他是否懂这歌词里藏的心事。

“辗转反侧的夜只有我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

“花红柳绿莺飞燕语与我无碍”

王免坐在原地，手里无意识地转着一根枯枝，听着她一字一句的歌声，看着她毫不避讳的目光，只觉得脸颊越来越烫。

周围的目光渐渐都聚了过来，有人开始低低地笑，有人用胳膊肘碰他，揶揄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一心只想你知道此情可待”

“等风吹来”

“等桃花开”

紧随着最后一句收尾时，易琼枝轻轻垂下眼睫，仿佛刚才那直白的注视只是错觉。可王免知道不是，那目光里的情绪，比歌声更让他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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