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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美貌是最好的武器

昭时如意

沈扶忆不知道老鸨一直盯着她看的意义是什么,她只觉着自己站着有些累了,便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

她断定此时的老鸨是绝对不敢动她分毫的。

满春院既然想要来钱,靠的一定是园中姑娘们的俏丽容颜,更何况现在的沈扶忆刚上完妆,按照前头老鸨所说的大人物来观院,现在这个时间倒也差不了多少的了。

沈扶忆旁若无人的兀自倒了一盏茶,纤纤素手就着饮下。

满春院在长安的名号定然是爆响的,以往能被满春院称为大人物的除了京城中有权有势的贵族无非就是皇家子弟。

既然沈扶忆想要复仇,那她就必须为自己弄上一个足够排场的身份才能入得了皇室子弟的眼。

所以这次,沈扶忆对于被那位大人物选中时势在必得的。

美貌,便是她最好的武器。

到了晡时,满春院为那位大人物弄够了排场。

平日上万两白银才能换来一个的贵宾席,这次竟瞧着分文不取便给了那位大人物。

沈扶忆看着楼下的老鸨忙前忙后,勾唇笑了笑。

自从巳时上完妆后,她便被老鸨从那间陋舍换到现在的装潢。

沈扶忆如今既然想从这里出去,那么她只能靠容颜。

不过幸好,沈扶忆是作为轴子出场,受到的优待自然是比园中其他姑娘们多的多去了。

只不过沈扶忆很不喜欢自己现在这件屋舍,原因只有一个:视野不佳。

沈浮忆如今所处的这件屋舍恰恰好挡住了那位大人物所落座的贵宾席,沈扶忆若是想要一探究竟那位大人物的傩面便也是难上加难的。

想到这儿,沈扶忆眉头微不可察的皱了皱。

美人一切神态都是极为好瞧的。

楼上的姑娘们瞧着老鸨待她如此不同纷纷红了眼。

”凭什么妈妈要给这个才来不到三日的小孩如此优待?我在这院儿待了快两年,妈妈可从未如此待我好!“

”就是啊,妈妈如此偏心,这成什么样子!“

姑娘们怨声颇多,不满极了老鸨对沈扶忆的偏心。

”哼!连夙樱姐姐都未受到如此优待,那蹄子凭何!”

沈扶忆听到了楼中姑娘们的哀声载道,但是她不想管,任她们说去。

只不过她精准的捕捉到了最后一位姑娘话中的名姓,夙樱。

夙樱这个名字沈扶忆好像在哪里听过,但是想不起来了。

夙樱在沈扶忆到满春院之前,是楼中容貌最盛的女子,与楼中的姐妹们相处的很融洽,曾被京城中的一些贵族们灌上”京城第一美人的称号。

短短几顷刻后,楼下的池座便坐满了人,还有些人换不到池座的便给足了银两站在一旁观赏台上的姑娘们百戏。

百戏共一时辰,沈扶忆是在最后半顷刻被请了下去。

她不会跳舞,唯一会的便是奏琴。

琴目是沈扶忆儿时她娘亲教授给她的,名唤独幽。

沈扶忆是蒙着面纱登台奏琴的,四周白雾缓缓升起,霎时间台上便成了云中瑶台,而台上的女子仿佛神女般变得不可捉摸。

暮色四合,玉轮初升,琉璃高台笼在溶溶月华之中。阶前兰草曳露,竹影婆娑似水墨晕染,忽有泠泠清响破空而至,但见茜纱帷幔后转出绰约身影。她绾着惊鸿髻,斜簪累丝金凤衔珠步摇,璎珞流苏垂落鬓边,与面纱上银线绣的蝶纹交映生辉,轻绡半掩的眉眼若远山含黛,眸光流转间恍若云破月来。

素手轻揭云锦罩,七弦焦尾泛着幽光。落座时藕荷色广袖滑落,露出腕间翡翠双跳脱,流云纹襦裙逶迤如烟霞漫卷。玉指抚上冰弦的刹那,满庭风露皆屏息——初时似寒潭滴翠,空谷幽兰吐蕊;忽而转作银瓶乍破,铁骑踏碎霜天;复又缠绵如春蚕吐丝,声声俱是欲说还休的衷肠。面纱随气息微微起伏,恍若雾里芍药含风颤动,琴韵愈急愈见皓腕翻飞如蝶,襟上缠枝莲纹在月光里漾起粼粼波光。

忽有夜风穿廊,掠起三重鲛绡面纱,惊鸿一瞥的朱唇似寒梅点雪,未待看清已湮没于渐缓的余韵。尾音化作青烟袅袅,攀着雕梁画栋间的沉香细雾,缠绕殿角青铜雁鱼灯流转不去。台下众人犹自痴立,唯见月华在她肩头织就流银轻绡,鬓边明珠映着睫羽投下的淡影,宛若工笔描摹的仕女图蓦然活了神魂。

当最后一丝颤音消弭于檐角铜铃,她敛衽起身,广袖垂落时带起落英纷纷,踏着满地碎玉清辉隐入重帷,徒留满庭暗香与月白风清中未醒的琴魂。

直到沈扶忆弹奏完站在台上谢幕时,底下的众人才恍然大悟。

顿时间,台下响起了一片激情澎湃的掌声,不断有人叫喊着”好!好!好!“

想要将沈扶忆赎身买回家去的更是数不胜数,仅仅二刻钟,沈扶忆便越过了之前稳居头牌的夙樱,,成为了满春院新一轮的头牌,台下的众人更是将一锭黄金扔上台来,只为求得美人回眸瞧上一眼。

然而沈扶忆确实看都不看的转身下了台,回到了自己的屋舍。

途中她装作不经意间的一瞥,瞧见了贵宾席那位老鸨口中的大人物。

暮色漫过九曲回廊时,他正倚着青玉案独饮,银丝暗绣的霜纨广袖垂落阶前,恍若千年雪峰倾泻的月光。眉骨如淬过寒泉的刀刃,斜飞入鬓间垂落的玄色发带,眼尾却生着段旖旎弧度,似工笔描摹的桃花尖浸在冰湖里,左眼睑下缀着粒朱砂痣,像未拭净的剑上血,又像揉碎了的胭脂泪。

松烟色鹤氅半敞着露出素绫中衣,玉色脖颈上蜿蜒着靛青血管,如冰裂汝窑开片的纹路。执盏的指节分明似雪竹拔节,杯沿压着淡如樱瓣的唇,吞咽时喉结滚动似孤鹤掠过寒潭,琥珀酒浆顺着下颌滑落,在锁骨处凝成晃动的光斑,倒映着身后十二折乌木屏风上狂草书就的《将进酒》。

忽有夜风撞碎窗棂,吹散他鬓边未束的几缕乌发,发梢扫过鎏金错银的螭纹酒樽,惊动满室浮动的沉水香。抬眸时鸦青色睫毛掀起星河流转,瞳孔竟是罕见的琥珀色,似深冬封在冰层下的松脂,偏在烛火摇曳时迸出鎏金碎芒,教人想起大漠孤烟里折戟沉沙的残阳。

他忽而轻笑,随手掷出白玉杯击落梁间蛛网,广袖翻飞间露出腕间三道狰狞旧疤,却如断剑覆着新雪般透着苍凉艳色。碎玉声里竹影婆娑而入,将他侧脸切割成明暗交错的画屏,半面浸在月色里似昆仑玉髓,半面沉在阴影中若淬火玄铁,恰似史书里走出的末路将军,又似丹青上氤氲的云中仙客。

容貌自是极其俊美的,不过沈扶忆只一眼便瞧见了那位大人物腰间所挂的皇家玉编。

沈扶忆敛下了眸中的情绪。

果然是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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